大概是想得太可怕,林福娘做事情都有一些心不在焉的,没一会就起身说是去打个电话。

等她走了,陈柚娘也没有多说这事,这事很多年了,她都没有说出来过,也就是郭家来了港城,离得近了,上回可昕生产,大家去探望,老二媳妇跟林太太亲近,这事才露了痕迹,否则她是不会说这事的,又不是什么好说道的事情。

夏珠就举着手里自己粘好的灯笼来打岔,“我这个灯笼粘得怎么样?”

“还挺不错,我看你这手还挺灵活的啊。”陈柚娘是真心夸赞的,“第一回能做得这样好,不错了。”她想起自己第一回做花灯的时候,“那会是我爹做好的灯笼骨架,灯面也都画好了,涂了胶水了,就等我往上粘,结果粘得歪歪扭扭的。”

这会想起来小时候事情,陈柚娘都还笑得挺怀念的,“我自己还没觉得怎么样,我爹也只是夸好的,倒是我娘看了差点笑破肚皮。”

这种怀念小时候的话题一出来,大家都挺捧场的,就是安梅,在被家人卖给族姐做丫环之前,也不能不说小时候是过得挺不错的。

大家聊着这些轻松的话题,等林福娘回来之后,也没有追问什么,看她的神色,恐怕不太顺利。

但是,当事人自己不肯自救,别人还能绑回来不成?

这也就是别人家的事情,真要是自家的事情,什么小妾还敢谋害主家夫人?直接就没有进门的机会好么。

大家就专心致志地粘灯笼,那边男士们做熟悉了之后,就做得挺快的,很快就做好了一堆的灯笼,看数量,两边宅子都足够挂满了,“这样看,今天还真的能在天台上举办个小型的花灯会了。”

虽然都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花灯,没有什么耀眼的花样,但自家人可以不用太讲究,到时候往灯笼上粘上写了灯谜的纸条就可以了。

今年的中秋晚宴就放在郭元乾这边办了,曹师傅早上就忙开了,原本中午也想好好做上两桌的,但是被大家拒绝了,“孩子们都不在家里,咱们中午就不吃大餐了,吃点简单的吧。”

曹师傅看郭元乾也同意了,也就没有做大菜,都是家常小炒,只是将一坛子煲得很香的佛跳墙送上了桌。

曹师傅做佛跳墙也是来了港城之后才学会的,做了这些年也算是有练出来了,还挺香,只这一道菜就已经胜过许多了,大家闻着这香味,有一些想喝,又觉得不放在晚上留给孩子们吃有一点可惜,“不然晚上再上桌吧。”

“我总共煲了两坛子佛跳墙,还有一坛留着晚上再吃。”曹师傅让大家放心吃。

既然晚上还有,那大家就不客气了。

还别说,曹师傅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也不是没喝过曹师傅煲的佛跳墙,但这一回还是能明显感觉得出来,比之前的味道要好。

“这一道菜已经是能成功出师了吧?”郭元乾问到。

曹师傅自己也挺满意的,“我能做到的极致应该就在这里了。不过还是比不上传说中的佛跳墙,那个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才能做得出来。”

“传说中的香味未必就比现在这个浓郁,不过是那时候做菜没有现在香,所以才显出来了佛跳墙的香味吧。”也就是在港城这边,特别是这边街道,大家条件都不错,菜香味都挺浓郁的,所以显得不稀奇了。

如果是内陆,哪里做出来这么香的佛跳墙,怕是会引来许多邻居围观。

张可行一连喝完两碗,才有些不舍地放下碗,“这个味道也是极好。话说,我记得王九少家里的厨师有在跟曹师傅学艺吧,这一道菜有没有学过去?”

“之前我也没算是学成,倒是还没有教他们。但佛跳墙的方子也不是秘方,应该也知道怎么做。”曹师傅教出去的都是自己觉得不错的,如果自己觉得还没有到位的,自然是不会教的。

张可行摇头,“我看想做得这么香也不容易,估计要是那边知道了,过不得多久,就会找上门来请教了。”

“不是还有一坛子?你给九少那边送一钵过去?”郭元乾看了看这个大坛子,就他们这些人至少喝两碗的,也没有喝完这一坛子,晚上又是要吃大餐的,估计还能匀出来一钵的。

曹师傅点头应下了。这回的佛跳墙他自觉做得很不错,不怕送出去丢脸的。

等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张可行看坛子里还有,就又盛了两碗喝了,带得张可璋也忍不住凑过来盛了喝,“还别说,真的是香,就凭这个味道,我要是真的做了和尚,也要跳墙出来喝上一喝的。”

“你做什么和尚?”张可行眯着眼睛喝完一碗,有点饱,不能再喝了,这才搁下碗来,“你不是交了个女朋友?”

张可璋吃了一惊,“不是吧?三哥,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这才有点苗头,你就听着信了?”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看到你领着姑娘在逛街。”张可行问弟弟,“真的认定下来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张可璋摇头,“八字都没一撇,我还在追呢。这年头的姑娘可不好追,我看要定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

“不是涮着你玩的吧?”张可行有点不敢置信,“你这长得也不差啊,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在咱们家厂里好歹也是个经理,拿出去不丢脸,怎么就追不上一个姑娘了?”

张可璋有一些烦恼,“人家认得我娘呢,现在林家不是在闹腾么?她觉得娘是把大姐给嫁到火坑里去了。”

“临安人?”二叔结婚是在临安,结婚之后几年才去的申城,家里也没有声张过,申城不可能有人知道二婶的事情才对。

张可璋点头又摇头,“以前在临安跟林家是邻居来着,林家当年自临安迁居申城的时候不是说也有邻居迁居申城了么?就是她们家。”

“那户人家,我记得是姓杨?是姓杨吧?”张可行想了想才想起来,林家迁居申城也大概是四三年左右,那会他已经有点懂事了,记得这事。

张可璋点头,“就是那家。”

“那你慢慢熬吧。”张可行有一点同情四弟,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知情的人也就罢了,在知情人看来,二婶这事做得是有一点不太厚道,有点拿女儿填坑的意思。

张可璋头痛,“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啊。唉,幸亏姐夫还算是不错,不然我姐就真的被我娘给害惨了。现在林家又闹腾妻妾之争,我大姐真的是好惨啊。”

“这都多少年了,就不要再想有的没的了,阿勋都六七岁了,又有个阿可,现在还有个阿骏,你就盼着大姐他们安稳过日子吧。”张可行拍拍四弟的肩膀以作安慰,自个起身做灯笼去了。

既然对方是知情人,那可璋这感情之路还有得纠结的。看二婶这么对女儿的,不得想一想她会怎么对儿媳妇啊。

张可行凑过去继续做灯笼骨架的时候扫了二叔好几眼,说起来二叔也是挺厉害的了,偌大一个五金厂,就是他全权在管理,做起事情来也算是雷厉风行,敢跟爷爷顶着干的人。

当初怎么就相中了二婶呢?二婶的性格有点拧巴,也有一点黏糊,总之不是很爽脆,完全不搭呀。

难不成,真的是互补?

张可行胡思乱想,手里没有停活。

这么多人一起干活,曹师傅劈竹篾都不太来得及了,郭元乾又去帮忙劈竹篾,不过劈完一批他就停了手,“就这么些吧,自家人也不必做太多的灯笼了。老曹,你去天台收拾一下,绑点挂花灯的绳子,到时候给花灯挂上去。”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天空蔚蓝,晚上不至于有雨,也就没有提议只挂在棚子底下了。

曹师傅也想了一下天气,确定今天晚上不会有雨,他就上天台忙活去了。

等陆六接郭无恙他们放学回来,就看到家里一群人在做灯笼,“哇!”大家欢天喜地围过来观看,“晚上我们自个赏花灯吗?”

“对,还会挂上灯谜,到时候大家可以猜灯谜。”张可行抽空告诉他们,“灯谜是我们胡乱出题目的,就看你们运气了。”

郭无恙笑喷,“哪里有猜灯谜是看运气的啊。”不都是看学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