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无恙瞄了一眼图纸,看了看舅太公没在看这边,就清了清嗓子,“那我看一眼?”她拿起图纸,只看线条就觉得可行表叔功底不错,这图画得挺不错啊,她看着挺好的,不过,这碗底,其实不必椎得这样厉害啦,她取了铅笔,在旁边画了个椎得不那么的厉害的雪拉碗,“这样是不是更不占空间了?”

“你这碗,”张可行初看的时候,感觉有点怪怪,这略有点像和尚用的钵盆,但钵盆是圆鼓鼓的肚子,这个却是头大一些底小一些,再看一看,如果是这样的碗,底部是平的,叠放确实是更方便了,占用的空间也不太大了,“你这个把手,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郭无恙就问,“这种还是准备用不锈钢材料来的做吧?”看两位长辈点头了,她才继续说到,“不锈钢导热性能好,这又是要在野外用的,有把手就不怕烫,如此也就不用在碗的边沿另做厚厚的一圈了。”边沿厚厚的这一圈,更多是用来防烫的。

“你厉害啊!竟然还知道不锈钢导热性能好。”张可行夸了一句,就接过纸笔自己来画图,他徒手画图的能力是很不错的,很快就将一整套的工具画了出来,不过画完了,又觉得把手得改一改,“这锅本身不大,碗加了把手就塞不进去了。这把手,也换成折叠的吧。”

郭无恙原本是想等可行表叔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才提议折叠把手的,现在不用自己提就已经想出来折叠把手了,郭无恙除了表示佩服,也就不用再说话了。

“这碗,我看着,怎么有点像厨房里用的平底锅?”张可行画着画着,突然间想到,这有个把手的碗,还挺像厨房里的平底锅的啊。

郭无恙摊了摊手,“你看,我说了的吧,我不懂的。”就这碗确实是有点像平底锅啊,特别是那种烫米粉用的小平底锅,除了尺寸,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要这么说,其实,这碗也能做锅来用?”郭仲坤不怎么进厨房,但平底锅还是有见过的,只不过刚刚没有想到这里去,“原本锅跟碗也是准备要用一样的材质。”

郭无恙觉得吧,“干嘛要把套餐做得那样完美啊,有点缺憾才好叫人想买下一套啊。像我们家服装店的亲子装,只突出部分亮眼的优点,然后带有一样不太明显的缺点,总是会叫人觉得这一套如果跟那一套一样就好了,但那一套又没有这一套这样好看的小细节。”

“这就是你们家服装店的亲子装卖得红火的原因之一吧?”郭仲坤懂了,立马举一反三,“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太完美了,人家买了这一套,就看不上其他的了,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出好几款套装,最完美的那一款,定价最高。”

张可行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最好的就得用最贵的价格来配。其他套装嘛,可以给人一点小遗憾。这碗,也可以做那种非折叠的把手,一套里面有几个型号,然后包装成一套,说不定就有人喜欢用这种非折叠把手的碗呢。”

“如果有人狠下心来买下了最完美的那一套,那其他的就没有市场了。”郭仲坤想了一想,“我们多开发几个色系,本色一套,黑色一套,还有的,就做金色吧。迷彩色怕是不好做?”

张可行家的五金厂还没有做过迷彩色呢,“本色这个好做,其他需要做颜色的,成本会稍高一些。我们还可以做银色的,这种看起来也好看,但成本不会比金色和黑色的高。”

“不锈钢做颜色是怎么做的?”郭无恙是真的有一些好奇。

张可行略说了几个方法,“比较常用的就是电镀法跟金属漆法,也可以化学处理和物理处理,但这两种的成本都太高,不怎么常用。”

“最好还是别镀色上漆吧,容易磕碰得坑坑洼洼的,不好看。”郭无恙见过那种被磕碰得很丑的搪瓷杯,那种就是喷涂了一层,一磕碰就掉漆。

张可行有些惊讶,“你还知道这个呢。不过你放心,我们五金厂的技术很不错的,不会有你担心的这种现象出现的。”

“哦,那很不错。”郭无恙也不太懂现在的不锈钢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不掉色,但既然可行表叔有信心,那她就相信了。

张可行跟郭仲坤两个人还想进一步把几个套装的分类定下来的时候,隔壁过来催饭啦,时间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因为要出去赏花灯,开饭时间还挺早的。

“明玉呢,”周秀秀喊女儿,“你们做的月饼是不是拿过去?”

郭英出来回话,“舅妈,明玉姑姑去楼上盥洗室了。”

盥洗室,郭无恙听得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哦,明玉姑奶奶是上楼洗脸去了?她卧室里的卫浴间是分几间的,淋浴跟浴缸是一间,马桶是一间,洗漱是一间,洗漱的这一间有个比较正式的称呼就叫盥洗室。

温明玉没有在楼上耽搁太久,周秀秀问到她,她就蹬蹬蹬从楼上下来了,显见是听见了问话了,一边下楼一边回话,“月饼在厨房里,用浅黄色盒子装起来的那个就是可以给爸爸吃的。”她觉得这会不用带着去隔壁,“张可行给我们订了一间广场那边临街茶楼的包间,我们不去广场挤着看花灯了,可以在包间里一边赏花灯一边吃月饼。”张可行虽然年纪比她大,但辈分比她小一辈,她就可以直呼其名。

“你们倒是手脚快。”周秀秀只听说今晚出去看花灯会,没想到转眼就订下了一间茶楼包间。

温明玉扶着父亲一起往外走,“是可昭说花灯会好挤的,请张可行订了一个包间,有包间又有望远镜,我就想着那就不要去挤了。”

“你们赏个花灯名堂还挺多啊。”温晟睿笑话了女儿一句,“不是还想猜灯谜么?”

温明玉也没有指着拿奖品,“在楼上我们自己猜也是一样的。”只是没有奖品而已。

年轻一辈的想着赏花灯,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饭菜可口,大家才又回归了心思,席间大家一起举杯三次庆祝了中秋节团圆快乐。

长辈们倒是很坐得住,喝得兴起了,还行花令,一个个你说我接,竟然好几圈都没有人喝酒,小辈们旁听得都忘记赏花灯的事了。

温明玉跟郭英都听得眼睛亮亮的,“这个好有趣!原来我爸爸会背这么多诗词啊。”

“爷爷奶奶都好厉害啊。”郭无恙都不知道原来长辈们还有这一面呢。

最后是陈柚娘重复了一句输了没接上,她爽快地喝了一杯酒,“老了,记性没有以前好啦。”

“以前都是我输啊。”张远松替妻子装了半碗汤,示意她喝了,然后又跟温晟睿说话,“你说,习武我比不过你们舅甥两个,逢年过节行个花令,我也比不过你们舅甥两个,这到哪里讲道理去?”

温晟睿就笑,“张大哥,我早想说了,谁像你一样,真的拿自己的学问来比啊?我那时候,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要把这些诗词翻一遍,用以应付这个。”

“嚯!我说呢,怎么每次我都比不过你们舅甥两个呢?”张远松就问郭元乾,“元乾,你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郭元乾就笑眯眯地说到,“表舅,那不怪我,我也都是跟舅舅学的啊。”

“合着你们舅甥两个竟是可着我一个老实人欺负了?”张远松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得喝了多少冤枉酒啊,“那不行,你们两个必须自罚三杯!”

郭元乾也爽快,“行,我连舅舅的也一起喝了,给表舅赔罪。”说着他举起面前的酒杯就要喝。

“行了行了,”张远松连忙阻止他,“今天过节呢,不好喝太醉了,就先记着,改天你再补上来。”

温晟睿在一旁笑,“行,张大哥,这酒我替你记着啊,不然你怕不是就忘记了。”

“放心,这回我叫大家都帮我记着。”张远松指了指旁听的晚辈们。

晚辈们一个个很配合地点头,反正,喝酒的也不是他们哪。

热热闹闹地吃完团圆饭,天色也就微微暗下来了,才吃饱,月饼是不好吃了,大家就出了家门去赏花灯。

此时路两旁的花灯都挂得满满的,走到花灯会附近就热闹了起来,真真是人声鼎沸,远远地就能看到那一片人头耸动。

就这么个挤劲,着实是不好挤进去凑热闹,大家转去张可行帮忙订的那间茶楼包间,包间不太大,好在大家不用围桌吃饭,这又是间茶餐厅,并不是圆桌,挪到一边,再问店家拿些凳子,也就差不多了。

茶厅餐外面的路上也有不少摆小摊的,小食摊不少,但才吃饱饭,大家都吃不下,灯光昏暗买东西都不知道买回来个什么,大家就去套圈玩,这样套圈的小摊还不少,地上摆的东西各式各样的,五花八门,有些东西大家都说不出来是什么。

反正套圈也就是玩一个热闹,大家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只管挑摆放位置最难的来套。

年纪最小的小皆安是第一个上场的,他手里拿了十个套圈,就只管瞄着最难的那一个套,结果那位置摆放得实在是刁钻,他十个圈套完都没有套中。

“有这么难?”郭无恙侧头看看,“比你连中贯耳还难?”

小皆安觉得吧,“这两个根本不能比,一个是穿小孔,一个是小圈套东西。”当然,他要不是奔着最难的去,那指定已经有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