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

“就是蕾拉的父亲。”黎应别说,“他像是天鹅湾的一个鬼魂。”

“你妈妈……”路原小声说,“前两天我在这里看见她了,可是……她动了,试图攻击我,后来我逃了出去,她也走上楼,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把自己摔进火堆,烧掉了,就在图书馆。”

“是吗?”黎应别皱起眉,“可我记得,明明只有周先生才能操纵尸体。”

“也就是说你们俩都是这个周先生带大的,他一个人带两个小孩,

还拿死人当木偶给你们表演。“路原若有所思,“听起来真是个怪人,不过你还没有说,你们两个最后怎么离开天鹅湾的?你们离开以后,那个周先生怎么样了?”

“其实关于我的过去,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而是因为这其中涉及到的一些细节,一旦对你透露,可能会颠覆你对世界的看法。”黎应别突然看着路原的眼睛认真说,“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过去,那这件事或许也可以说出口了。”

“什么啊,搞这么严肃。”路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当时我和霍纯真也就是蕾拉,在天鹅湾后花园玩泥巴,有一个女人路过。”黎应别缓缓地说,“那是这么多年来,天鹅湾闯进来的第一个陌生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么多年,我和蕾拉尝试过那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离开天鹅湾,可是那个女人,她就那么轻易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说自己是个探险家,问我们怎么出现在荒郊野外,当时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荒郊野外是什么概念,但是蕾拉她反应得很快,她立马撒谎说我们是走丢了,于是那个女人就把我们带了出去。”

路原:“那,那个女人是?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有。”黎应别说,“那个女人是你妈妈,周阿姨,周洛青。”

路原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震惊的心情。

怎么会?她一直以为母亲收养黎应别是个巧合。

那家失火的福利院是母亲的支援企业,她以为母亲只是出于善心才收养黎应别。

却没想到,她居然是把黎应别和蕾拉带出天鹅湾的人?

也就是说,母亲也曾来过天鹅湾?

“不可思议,对吧?周阿姨是个了不起的人,她很多研究都为国家做了不少的贡献,我提到的因缇洛之石,是她最后一份研究的项目。”黎应别继续说,“离开天鹅湾以后,我发现外面的世界和我曾经的经历是割裂的,外面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过往,除了一个人,周阿姨,其实我在福利院期间,她经常来探望我和蕾拉。”

听着黎应别说话,路原在房间里踱步,拉开手边的抽屉,忽然在里面摸索到一个灰色的手写本。

她忽然回忆起,上次被锁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发现这个抽屉是上锁的。

但现在,它被打开了。

路原不动声色地将那本子拿出来,掀起衣服,放进内衬,用裤子的松紧带夹住。

“嗯,然后呢?”

黎应别:“蕾拉自从来到外面的世界就玩疯了,她对一切都很好奇,不肯好好坐下来说话,所以周阿姨和我就亲近一些,她让我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否则的话会被当成疯子,她不断询问我过去的一些细节,并且会把我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我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她在做相关的研究……直到福利院的那场大火,一切都被烧毁了,几百个孩子没有地方安置,她得知消息以后,直接让我以养子的名义住进她的家里。”

路原:“所以,她研究的内容里面,其实也包括……你?”

黎应别点头。

路原瞪大了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而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居然毫无察觉。

黎应别过来捏了捏她的手,或许是刚才长时间离火源较近的缘故,他的手现在有一些温度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周阿姨和周叔叔都去世了,我心中有一些猜想,但是没办法用证据把它们串联起来,所以我才离开,去别的地方调查,小原,不是我故意要丢下你,而是我觉得,如果我没办法弄清楚童年所发生的一切,我会觉得我的整个人生都是虚幻的。”

路原当然接受她的道歉,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接受的呢,“那你这些年都查到些什么了?回天鹅湾对你的调查有帮助?”

“我带了一些资料过来,其中有些文献,是你妈妈写的,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起看看。”黎应别说,“这座房子很古怪,它有自己的意识,但你知道吗,这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这种地方,我找了很多人,去了因缇洛之石可能的发源地,国外一个叫纳溥拉的镇子,那里的人有一种独特的信仰,在他们的信仰里面,管这种外人所无法轻易进入的地段叫做‘玻瑞汀丝’,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蜃楼’。他们认为,只有受到神之召唤的人,才可以进入到那个地方。”

就在这时,楼上的钟铛铛铛响了起来,时间到了八点,又到了满月夫人现身的时刻。

两人停止对话上楼,满月夫人穿着一袭深紫色的绸缎长裙,裙摆曳地,走动时微微翻卷,像一朵渐渐盛开的花。

满月夫人今天一出场,所有就都死死盯着她,好像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显然,黎应别的一番话对所有人都起了效,大家都开始质疑起这场晚宴的真实性。

满月夫人,她真的是普遍观念中所谓的“鬼”吗?还是说,她只是一具被人为操纵的木偶?

潘达是最心有余悸,也是对此说法最持反对态度的。因为他是实打实的被这女鬼掐过喉咙,险些丧命,那濒死的体验,他现在都还记得。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女鬼说话的声音像银铃一样悦耳,“哦?这位小姐的脑袋,怎么还在她的肩膀上?”

“您主导的游戏,您编撰的规则,作为判官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昨天的处决是在黑手党拉起的假审判中进行的呢?”路原反问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心里发毛。这要真是个木偶,那么做得也太逼真了,连皮肤上的绒毛都细致可见,除了她那过分惨白的脸色,和真人没有任何分别。

潘达直接问:“我能问问您白天的时候都在哪儿快活吗?只有晚上才有空陪我们是吧,要是白天我们也想见您,得用点儿什么法子让您出来?”

“你们因为自己的贪欲,打破封印,将我从血石里召唤出来,我这具躯体,由血石残存的力量所维持,只有在夜晚时候方能活动,白天的时候,你们可以当做我无处不在,我知晓你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女鬼惆怅地说,“怎么反倒一起针对起我来了,真是叫人伤心,今天的游戏呢?准备好了吗?”

“血石?您说的是这个吗?”罗子昏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红宝石碎片,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干净,在他手中发出介于鲜血红和葡萄紫之间的光泽,“你当初是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颗石头里面的来着?这石头是打哪儿来的?”

满月夫人面色不悦,“如果你们今天的游戏环节是谈心的话,那我就要不高兴了。”

“这样吧,我们已经玩儿两天了,每次都是您主导。”潘达眼中突然露出商人般精明的光。

“不如,今天您也来参与我们的游戏?”

第36章 Day3.俄罗斯轮盘这是你最不想要……

光线微弱,电缆炸掉后,就只能依靠一些原始的照明方式来度过黑夜。

休息室长桌点起一圈白色蜡烛,照得每个人面目狰狞,场面好像马上要进行一场什么神秘仪式。

潘达介绍游戏规则:“咱就用这俩骰子玩儿吧,今天发生不少事,大家都累了,来玩点简单的,不需要上手难度,夫人,这游戏就算您是上世纪古董,也能参与进来,规则是这样的。”

他清清嗓子,将第一天用来决定**大小盲顺序的那两只骰子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