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昏继续说:“没办法,她太强势了,又总是那么随心所欲,说起来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们商商商商商量什么呢,快一点。”王演在外面催促,“车门不能久开,冷气会跑光的,再再再再再不出来,把你们关里面。”
“哦,来了。”罗子昏停止抱怨,直起身。
路原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已经没机会开口了。直觉告诉她,蕾拉和罗子昏之间的关系,肯定没有蕾拉说的那么简单。
没有网络手机和奶茶的第一天,白絮阳坐如针毡,天鹅湾的七天显然比她想的要难捱得多,路原做饭的时候她凑过来,声称也会烹饪,王演听到立马警惕起来,说无无无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招三个厨师,白絮阳叫她别紧张,说自己只是帮帮忙。
结果越帮越忙,肉排切好裹上调料腌制,时间没到就被她放进烤炉,切小番茄的时候边切边吃,到最后剩的都不够摆盘。
最糟糕的是她在这里,路原根本没有机会找罗子昏询问蕾拉的事,假如蕾拉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真相,那她大可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要编造一套谎言?
最后一顿像模像样的大餐上桌,烤鸡、芦笋肉排、蘑菇汤,味道其实一般般,但总算是让人感受到了一丝“晚宴”的氛围。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落地钟指针默默转动到七点五十九,餐厅桌上餐盘堆积如山,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你们真的没人收拾?”潘达剔着牙,腿翘起,隆起的肚子像小山。
“我要是帮忙收拾了,能不能再给一根金条。”路原没想到自己一个富翁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你算盘打得挺响嘛。”李德好斜眼。
就在这时,一串激昂且突兀的钢琴音符声响起,声音似乎从一层的另一边传来,路原回想了一下,下午在会客厅旁的图书馆翻阅书籍时,似乎见过一架钢琴。
心脏一下猛烈跳动起来,会是谁?霍先生终于出现了吗?她起身飞奔过去,却在路过大厅时,被眼角掠过那一抹艳丽的红勾引得无法再挪动脚步。
落地钟指向八点整,女鬼穿着一袭红色的洛可可长裙站在阶梯上,清丽的面容苍白如雪,眼神空洞,像傀儡国王守着她城墙之上的王座。与此同时,一阵更加优雅的小提琴声加入,像是有一只交响乐队藏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为这场即将开幕的晚宴演奏。
在女鬼的身后,舞台幕帘拉起,上面的陈设变了,八只木偶人围坐在一张大的圆桌边上,每人手中都有两张扑克牌,面前摆放一堆数额不一的小圆片筹码。圆桌中间放着一把大的铡刀,一对白色的骰子,一杆铁天平。
路原瞠目结舌,她望向此刻还摆在长桌上的,下午大家搜集出来的那些诡异藏品,铡刀、骨骰、天平、扑克牌套装。
这些都是经过大家下午一起讨论过后留下的,为什么会和舞台上的东西完全相似?
她感受到一丝令人背脊发凉的被操控感,揉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很好,还是八个脑袋,一个也没少。”满月夫人的声音再度在此处响起。
“舞会开始前,我们先进行今天的清算环节,别告诉我一
天过去,你们什么也没得到,我看见有些人的房间和口袋都已经堆放着数不清的战利品了,被我叫到名字的朋友,请跟随我来地下一层的审讯室,准备好你们的金子,还有理智,来吧,第一天的事情,需要在第一天得到解决。”
第17章 Day1.审讯室我们来玩一个资源交……
路原是最后一个被叫到地下室的,等候期间,她观察每个从楼梯旁那扇小门里出来的人的脸色,大多都不太好看。
“真他妈黑。”潘达上来的时候尤为不悦,“谁抽到的富翁,咱们应该合伙第一个把这人揪出来然后干死。”
不知道知道他怎么了,路原心里一紧,也不敢说话。
“到你了。”罗子昏上来以后通知她。他的表情倒是轻松,仔细看,嘴角还有几分压不住的得意。
地下室的台阶潮湿滑腻,路原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踩稳才敢抬脚,长廊尽头,门内烛火探头引路,在墙上轻盈跳跃,路原走进那扇门,满月夫人正用手指触摸着一面发霉的墙壁。
审讯室中央的长桌上,是璀璨晃眼的一堆黄金,还有一串眼熟的珍珠项链,似乎是早晨和李德好发生冲突时,看见他手上戴着的那条。
只剩自己和女鬼两个,路原心中竟不知为何放松了一些,和上面那群人待在一起,居然不如在满月夫人身边自在。也许是知道他们当中现在就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而满月夫人是只稍微有些寂寞的鬼,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事情只是把大家困在一起玩游戏,还答应事后给钱。
“这个富翁做得还自在吗?”满月夫人发出咯咯的笑声,“要充分发挥主人翁的精神才行啊。”
“有人想毒死我。”路原心如死灰,语带愤恨地说,“我没有金子可以给你。”
“谁说主人翁需要缴付金子?叫你下来是拿钱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什么?”路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堆宝物。
她突然想起纸条上有关富翁的规则,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都已经被她忘到脑后了,想起潘达刚才的抱怨,忽然理解了他在说什么。
“宴会期间,富翁每天可以收到除保镖外的其他人上缴的留宿费用。”路原居然从女鬼身上感受到了温柔,“不好好看游戏规则的话,很容易丢掉性命哦。”
路原张着嘴,有种中彩票的感觉,突然对自己的身份充满了自豪,桌上堆放着显然不止二十根金条,也就是说命有救了。
这钱真就来得这么轻易?
“需要支付给保镖的三根金条费用,刚才已经被我扣除掉了,剩下的这些全都归你。”满月夫人玩味地看着路原,“杀手的那份尚未交付,不过杀手承诺,晚宴期间会弄到需要的数额。”
杀手是白絮阳,白絮阳没弄到钱?不过想来也是,她初来乍到,最后一个弄懂规则,说不定还没搞懂事态的严肃。
路原粗略数了数,一共是十八根五百克金条,加上三根一千克金条,还有一串珍珠项链,她又变得富有了。
只是看到那金子,她忽然变得愤怒,拿起一根问道,“这些是谁支付的?”
“我不能告诉你。”
“这些一千克的金条,是我从房间拿走的,居然用偷的金子支付给我。”路原清晰记得暗门下的那堆金子规格为一千克一根,这三根金子十有八九就是来自自己失踪的那堆。
“那它现在回到你手里,之后可要小心了。”女鬼轻飘飘地说。
“我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出去?”路原头疼地说,“他们都是怎么支付的?我刚才在上面,没看见有人揣着金子下来。”
“说明你观察得不够仔细。”女鬼说,“在你们的身份暴露之前,我只负责收缴和发放财产,现在我告诉你,它们的所有权归你了,至于怎么带出去,还要我教吗?”
路原环顾一周这个房间,所谓的审讯室就是一张桌子加一把铁椅,四面墙由灰色的石砖砌成,墙根有着些霉菌和老鼠洞,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满月夫人从身边走过,路原感受到她身上寒凉的温度,问到她肌肤散发出来的棺木气息。
“夫人,您的生日是几月几号?”路原突然不合时宜地问。
“哎呀,怎么突然聊到年龄了?”满月夫人回头,纵使已经见过很多回,可每次对上她那对漆黑无光的放大瞳仁,路原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憷。
“一九六九年,二月十七号,父亲常说我出生的那天很冷,天鹅湾的积雪在化冻,连乌鸦都不敢飞出来的天气,夜里却有一轮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