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笑声带着自嘲。

“少爷,真是我的好宝宝,我的一见钟情到底是怎样的罪,竟然让你这样的厌恶,要置我于死地?”她手指勾着他的衣领,“看啊,我的心上人今夜穿了件多干净漂亮的白衬衫来见我,可谁知道他是来替我收尸的?”

“如何,我没有如你所愿去赴死,是不是让你失望?”

李崇善高涨的怒火被她的突然发难浇灭,他无措地咬唇,“……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很好,我跟你交往第一天,就被你发小刁难,交往第三天,我被你逼得当众脱衣服,而今夜”她笑得实在诡异妖冶,还弯下腰,抱起了那颗被她砍掉的女神头颅,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他,让他想到了爬满虫卵的玫瑰,艳丽又腐烂。

“我就是那愉悦万众的羔羊,我会被砍掉头颅,扔到河里,在人们的笑声中,屈辱又赤裸裸地死去!”

李崇善上前捂住她的嘴,尽管他还没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我不准你说!宝宝不准你诅咒自己!”

他还学着那些笨拙的哄话,“呸呸,大吉大利,童话无忌,大风吹去!”

“啊!好痛!好痛!”

小斧噔的落地,她突然痉挛似抽搐着身体,那颗头颅也滚到了他的脚边,头戴花冠,面目精致,偏偏切口光滑得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绝美祭品。

“水,水好冷,我不想死,好呛,咳,咳咳,我不想死,咳咳,谁来救救我!我喘不过气,宝宝,宝宝救我!”

系统都吓住了,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传输原主记忆的时候,把宿主的脑子也弄坏了吧?

李崇善急急跨过头颅,立马将她抱紧。

“我在!宝宝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而这一会,容薰已经进入另一个角色,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奔到台球桌前,激烈地争辩,太阳穴血管狰狞暴起,“我不嫁!我不嫁!好可怕!我不要,求求你,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非要救我,他死了关我什么事?”

她又哭又叫,恐惧得全身发颤,抓起那些彩球就扔到前方,将水吧砸得稀烂,热咖啡淌了一地。

周泰都被她这狂态吓住,不知道是不是该冲上去制止她?

比他更快的,是少爷的身影。

李崇善双臂伸出,肩胛骨高高耸起,又从后面锁住了她,“冷静点!姐姐!”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为什么变成会这样?

李崇善更加混乱不安,他刚才有逼她这么狠吗?他只是吓吓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啊。

啪的一声,容薰凶恶扇了自己一巴掌,绝望浮现在双瞳,“求求你,不要把我埋进棺材!救命!宝宝救命”

她凄厉呼叫,开始双手刨着自己的颈,血痕缕缕,李崇善吓得不轻,又用胳膊把她的颈子圈起来,任由手臂被她抓得鲜血淋漓,他那清薄透亮的声音都叫得哑了,“姐姐?姐姐你醒醒!周泰!周泰!医生,快叫医生!”

“不!不要叫医生!好痛,商鹤京,好痛啊,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她冷汗涔涔抱住小腹,歇斯底里地痛叫,“鹤京!鹤京!好多血!我的孩子呢?!”

李崇善当场凝固,脸色又迅速发阴,“……孩子?他的孩子?你们什么时候?”

他正要质问,却见那双瞳转了过来,惨白的瞳底沉淀着血絮,从疯癫到平静也只是一瞬,她似整理着新郎礼服那样掖着他的衬衣领口。

“你订婚了呀,宝宝,祝福你呀,我应该祝福你的吧?你穿雪白西装真漂亮。可是我好痛,好冷,水好冷,我要死了,他们都在骂我,没有人来救我,怎么办,宝宝,我好怕,有好多,好多的虫蚁在咬我的身体,宝宝为什么你还不来?你在干什么呢?”

“你在吻她呀”

“我快死了,你竟在吻那个罪魁祸首?!”

阴影如牢笼罩落,她猛地掐住他的颈,拇指顶住他下颌,神色狰狞又可怖。

“贱人都该死!去死!去死!去死!”

“咳,咳咳!”李崇善半抱住她,没有松开,只是他喉咙灼痛不已,几乎喘不过气来,“……是我!姐姐!是宝宝!你忘了宝宝吗?”

周泰却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他就要上来帮忙,却更加刺激了容薰,李崇善只得挥开他,“……你!你离远一些!”

李崇善脸色发青,艰难靠近容薰,手掌终于抚上她的脸,“宝宝来了,姐姐,宝宝来了,你醒醒好不好?”

“……宝宝……来了?我的宝宝真的来了吗?”

容薰似乎从一场长长的,沉沉的噩梦中醒来,她茫然了片刻,又缓缓低头,第一眼就看到他脖颈的淤青,于是那那一滴滴珠泪滴在他的脸颊,“我……我对宝宝做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事,宝宝没事。”

李崇善又是干咳几声,他捉住她的手,少年的眼圈因为心疼她同样泛红,“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做噩梦了吗?谁在逼你?”

至于蒋书邈那一点暧昧,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她是他李崇善的女友,未来的集团太子妃,又有谁敢逼她去跳河,甚至嫁给死人呢?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商鹤京怎么也掺在里面?

他们还有了孩子?

李崇善不由得多想,是不是商鹤京又出什么阴损招儿,想要逼她生孩子?

少爷的眼神瞬息阴暗下去。

她喃喃道,“宝宝,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或许我早就死了,死在误解的命运里,河水好冷,棺材也很可怕,还有,还有那个死婴,他们都推我,都推我,那个悬崖,我不要去,宝宝救我”

眼见她意识混乱,又要神经质癫狂起来,李崇善不得不将多余的放到一边,将她抱上台球桌。

他双腿夹紧她的腰,用温暖的肌肤为她营造一个紧密的安全空间,安抚着她,“没事了,姐姐,不要再想了,我在这里,宝宝亲亲你,姐姐就不怕了好不好?”

他就捧着她的脸,从额心亲起,渐渐消弭了她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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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悄悄退了出去,台球厅里的光管运行过热,嘭的一声爆了一管,李崇善第一时间就抱住容薰,后背有一些灼烫,他还想破口大骂这是什么鬼东西,就被她双臂搂紧,急切吻住,没有丝毫的停顿。

少爷哪里还有多余的经验,被冲得头晕目眩,只是一昧吞住那泛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