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白澈眼前的酒红色旗袍女人是没有脸的，就像被迷雾遮挡了一样。
……
“放开我……我恨你……”
慕容婉整个人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白澈。
“哪怕你昏迷了……也这么恨我吗……”
白澈缓缓睁开眼皮，眸子里没有半点生气，恰似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只弥漫着无尽的麻木与深入骨髓的痛苦。
“白澈！”慕容婉轻启朱唇，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脆弱的人，可她又有些担忧，害怕白澈看到自己后情绪过于激动，从而影响身体，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白澈却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对慕容婉的呼唤充耳不闻。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慕容婉的身子一僵，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心底仿若掀起惊涛骇浪：这是……失忆了？
短暂的惊愕后，慕容婉嘴角缓缓上扬，绽出一个痴迷的笑容，美得动人心弦。
她微微倾身向前，轻柔地拨开白澈额前凌乱的发丝，目光缱绻，声音温柔得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
“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不记得了？”
白澈的双眼瞬间瞪大，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他的胸脯急促起伏，呼吸也变得紊乱，嘴唇嗫嚅着，似乎在脑海中飞速翻找记忆的碎片，竭力分辨慕容婉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见白澈有所动容，慕容婉趁热打铁，眼眶微红，声音愈发哽咽：“你为了救我，出车祸了，原本……原本我们是打算去领证的……”
白澈微微蹙眉，“领证？我不是刚送妹妹出国留学吗？”
白澈想要再仔细想想，但在灵魂深处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阻挠他思索，不过一会儿白澈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行了行了，想不起来就别想，医生说你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如今虽然失忆，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慕容婉很怕白澈恢复记忆，然后再次离开自己，只能不停的打马虎眼。
白澈也有些自我怀疑，他明明还是个学生，怎么忽然就变人夫了？
……
第84章 领证？
“小姐，白先生的症状，依我看很像是人体自发启动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就好像大脑刻意让他忘记那些曾给他带来伤害的人。”
慕容婉身形一僵，本就白皙的面庞在这冰冷的灯光下愈发显得毫无血色，听到“对他造成伤害”这几个字时，她有那么一瞬间，呼吸都仿若停滞。
但很快，慕容婉就稳住心神，贝齿轻咬下唇，不知是期待还是担忧的问道：“那他……记忆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杨婳轻皱眉头，沉默良久，才又缓缓开口，越来越轻：“这……我也不确定，毕竟记忆这东西太过复杂，具体得看当初对方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究竟有多深重，若是伤得太深，那记忆的枷锁恐怕没那么容易打开……”
慕容婉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的白澈，喃喃自语道，“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
白澈静静地靠坐在病床上，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如纸，看起来身体情况确实稳定了下来，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迷茫。
除了那一小段丢失的记忆，白澈已无大碍。然而，今早慕容婉那句“我是你的未婚妻”，却如同一个小小的谜团，在他心底不停打转。
白澈皱着眉头，努力想要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点头绪，可脑海里关于慕容婉的记忆就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怎么也拨不开。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时，病房的门悄然被推开，白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是那位姓杨的医生。
这些天来，杨婳每日早中晚都会来给他做检查，久而久之，白澈对她的出现已然见怪不惊。
“杨医生。”白澈微微启唇，带着一丝久病之人特有的虚弱与疲惫。
杨婳闻声抬眸，看向白澈。
“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想给妹妹打电话。”白澈眼中满是诚恳。
杨婳心中一紧，自然是不可能应允他的这个请求，万一通话时白可柔不小心说出什么关键信息，让白澈一下子找回记忆，那小姐这些天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接触电子产品。”杨婳神色平静，语气淡淡的，就如同平日里给普通患者的一句寻常叮嘱，让人挑不出错处。
白澈眼中划过一抹失落，虽心有遗憾，还是缓缓闭上双眼，调整了一下睡姿，乖乖地准备休息。
杨婳见他不再言语，便手脚麻利地做完剩余检查，收拾好器具，转身朝门口走去。刚一拉开门，冷不丁就撞上了站在门外的慕容婉。
“小姐。”杨婳微微欠身，恭敬地唤了一声。
白澈听到这声招呼，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目光直直地穿过门口两人的缝隙，与慕容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慕容婉率先回过神来，她轻轻抿了抿唇，缓缓走进病房，眼神却始终不敢与白澈对视太久。
“你感觉怎么样了？”
白澈凝视着她，沉默片刻后开口：“还行，就是偶尔会头疼，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白澈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妻？”
“是啊，我们……很早就订婚了。”慕容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试图让谎言看起来更真实一些。
白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底的疑惑却并未消散，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每次想要深挖记忆，脑袋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
“那你能不能给我妹妹打个电话，她在国外读书，我不放心。”
慕容婉面露难色，白澈对妹妹的牵挂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打消，但此刻绝不能让他与外界有过多联系，以免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