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外,人潮涌动,荧光棒与灯牌汇成一片绚烂的海洋。

黄牛在角落里低声叫卖,票价早已炒到天文数字,却依然有人趋之若鹜。

VIP通道前,慕容婉一袭暗红色高定礼服,在保镖的簇拥下缓步前行。

白澈走在她身侧,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领口的钻石领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妈妈,小姑今天会穿水晶裙子吗?”慕容玥仰着小脸,头上的蝴蝶结发卡随着步伐轻轻颤动。

身后的黄烨穿着一袭香槟色长裙,微卷的长发垂落肩头,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蹲下身,细心地替慕容玥整理有些歪掉的蝴蝶结发卡。

慕容婉还未回答,场内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缓缓升起,白可柔身披十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镶嵌的战袍,在干冰制造的云雾中宛如女神降临。

“各位久等了。”她对着麦克风轻笑,耳返上的碎钻折射出七彩光芒。

当聚光灯扫过VIP区时,白可柔的歌声突然颤了颤她看到自己的哥哥正看着自己,眼眸中满是赞许。

身旁的慕容婉虽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和她相处已久的白可柔却知道,她一定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慕容玥被黄烨抱在怀里,正卖力挥舞着比她还高的应援棒。

音乐间隙,白可柔借着擦汗的动作掩饰笑意,对着耳返小声说:“把《星光》的调降半个key。”

后台工作人员一脸茫然:“可是柔姐,这首歌您从来都是升key唱的……”

“今天有特殊听众。”她瞥向观众席,看着底下几人,唇角微微上扬。

唱到一半时,白可柔突然走向台边,在万众瞩目下摘下一只水晶耳返,轻轻抛向VIP区。

白澈凌空接住,在慕容婉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赶紧把耳返戴在了女儿耳朵上。

“最后一首歌,”白可柔凝视着家人所在的方向,嗓音忽然柔软,“送给支持我走到今天的所有人。”

当《家》的旋律响起时,慕容婉怔了怔这是她多年前随手写在琴谱上的小调,后来随手送给白可柔,没想到如今却在此情此景再一次听到熟悉的旋律。

白澈悄悄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处,无名指的婚戒微微发烫。

……

散场时,慕容玥已经趴在黄烨肩上睡得香甜,手里还紧紧攥着姑姑扔下来的亮片。

白可柔匆匆卸了妆赶来,发梢还滴着汗水:“怎么样,没给哥哥嫂子丢脸吧?”

七年了,这还是白可柔第一次邀请家人来看自己的演唱会。

慕容婉取下自己的羊绒披肩裹住她:“高音区换气太急。”

她顿了顿,又补充,“但……还不错。”

这句评价从慕容婉口中说出,已经是最高的赞誉,她向来以严苛著称。

夜风拂过停车场,白澈抱着女儿,看着前面三个女人叽叽喳喳讨论宵夜吃什么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夜晚,比任何商业并购都值得纪念。

“哥,我想吃火锅!”白可柔突然回头,眼睛里闪烁着少女时代的光芒。

那一瞬间,白澈仿佛看到了十五岁时的妹妹,扎着马尾辫,放学后总是缠着他要去吃好吃的。

“玥玥不能吃辣。”慕容婉淡淡的说道,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店铺。

“那就鸳鸯锅嘛!”白可柔跑到哥哥身边,伸手轻轻捏了捏侄女的脸蛋,“小懒虫,姑姑的演唱会这么催眠吗?”

慕容玥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声,把亮片攥得更紧了,她下意识睁开眼睛,晚上的温度有点低,慕容玥下意识往白澈怀里钻。

“那妈妈也懂音乐吗?”慕容玥突然仰起小脸问道。

慕容婉整理披肩的手指微微一顿,白可柔抢先答道:“你妈妈当年可是钢琴天才!”

“真的吗?”慕容玥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在母亲和姑姑之间来回转动。

慕容婉轻轻叹了口气,“妈妈确实学过十几年钢琴,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为什么不弹了呢?”慕容玥追问道,小手抓住了慕容婉的手腕,“妈妈的手明明这么漂亮,这明明是钢琴家的手。”

白澈走过来,将手搭在妻子肩上:“你妈妈接手公司后,每天工作到深夜,哪还有时间碰钢琴。”

慕容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企业并购比琴键复杂多了。”

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慕容玥从未听过的怅然,“一个音符弹错可以重来,但一笔生意做错了可就真的完了……”

“妈妈,”慕容玥小声问,“你现在还想弹琴吗?”

停车场突然安静下来。

夜风吹动慕容婉额前的碎发,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有时候半夜醒来,会突然想起某段旋律。”

她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按了几下,“但第二天早上,永远有开不完的会议等着。”

白澈也沉默了,当年他在读大学的时候一直想要进企业当一名优秀的管理层,等攒够足够的资本后再出来创业,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而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虽说如今他跟在慕容婉身边打打下手,但好几年在社会上的蹉跎早已将他的棱角尽数磨平。

白澈将妻女一起搂进怀里:“明天我把琴房重新收拾出来。”

“不用了,”慕容婉摇摇头,却在看到女儿失望的表情时改口,“……不过如果你真想听,我或许还记得一些简单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