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中有不少贵女认出了她,可男人堆里却没几个见过这张脸的。
其中不乏动了心的人,他们的视线追寻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着,脚步往码头那边走着,只待着她下了船,便去与她搭话。
可那太子殿下就站在码头最前面的位置,他们也不敢太往前,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太子殿下就不好了。
于是只能在太子后面等待着,直到那条小船靠了岸,那船上的美人儿的眸子却定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嗯?
她莫不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
啧啧,这般大费周章,怕不是要希望落空了。
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听说东宫里养着一个貌美如花的良娣,也一直备受冷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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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人,都在为她捏一把汗,甚至已经预料到她会被太子拒绝,而为她感到尴尬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轻声唤了句:“殿下……”
谢珣收回被她晃去的心神,朝她递出手去:“下来吧。”
瞧见太子殿下竟然主动伸手扶她,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一时都愣住了。
姜荔雪却仍一动不动地立在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殿下……抱我下去……”
离得近的人听到这话,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个女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谢珣稍稍往前倾了身子,低声道,“回去再抱……”
“可是,”姜荔雪勉强支撑着,生怕自己一动就要摔到湖中,“殿下,我晕船,好难受……”
她从没坐过船,今日的湖面又被风吹起了波澜,荡漾的湖波使的小船时高时低,她胃里还未消解的早膳也跟着起起伏伏,直往喉头上冲。可既然上了船,便也没有回头路,她只能忍耐着,全凭意志支撑到岸边。
谢珣方才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许是她今日用的胭脂多了些,显得面颊红润,竟一时没有看出她已然难受的小脸煞白。
既是这样,他也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将人从小船上抱了下来,面上保持镇定地转过身,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将她抱走了。
不远处的皇后亦是瞧见了这副场景,边掩着唇笑得不能自已,便与身边的皇帝打趣:“瞧这对小夫妻,没羞没臊的,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皇帝也不敢相信那个端方冷清的儿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与他那良娣这般粘腻,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可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应当稳重些:“你回头说说太子,叫他别这么张扬……”
皇后面上笑盈盈地应着:“是,臣妾回头说说他去……”才不说呢。
年轻人嘛,这头脑一热起来,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谢珣直接将人抱进了昨晚他住过的营帐里。
这东内苑平日里也用来练兵,所以这里扎了不少营帐。
他昨日住过的这一顶营帐收拾的还算干净,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过的。
姜荔雪坐在床上,抚着胸口总想干哕,谢珣倒了杯水给她,而后出去打算给她拿些新鲜的水果。
今日所备的食材与水果都在司膳司那里,司膳司的人正在收拾器皿,垒灶搭台。
谢珣没去过司膳司,但有一人他却是认识。
刚好那个人正拿了些葡萄,准备去湖边清洗。
“袁今安,”他叫住了那人,“洗好之后,送一些去孤的营帐。”
袁今安脚步一滞,随即转身,恭敬地道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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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往湖边走去,想着这些日子让暗卫以及明月坊重新去查他,虽然收效甚微,但是也查出他好像与淑贵妃的人有那么一点若有似无的关系。
只是那条关系太过牵强,谢珣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淑贵妃的人。
淑贵妃膝下有一子,今年刚过十岁,如今淑贵妃那边动作频繁,明里暗里的拉拢朝中权臣,其用心昭然若揭。
那日在祥福宫,太后劝他立徐阁老的孙女徐玉绫为太子妃,也说起淑贵妃拉拢权臣的事情,淑贵妃欲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徐阁老的嫡长孙,太后则劝他立徐玉绫为太子妃,将徐阁老拉到自己这边……
可他原本就对那徐玉绫无甚好感,后来又查出姜荔雪在樊楼出事也有徐玉绫的手笔,他将此事旁敲侧击告诉了徐阁老,如今徐玉绫被软禁在府,算是断了联姻的这条路……
今日这司膳司的袁今安又出现在此处,若说是巧合,他是有几分不信的。
而且方才袁今安的态度也很微妙。
他没有见过袁今安,袁今安也没有见过他,可是方才他唤他的名字,指使他做事情的事情的时候,对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神色如常,不卑不亢,这份定力,可不是一个在皇宫里讨生活的人能有的……
谢珣折回营帐,t姜荔雪杯子中的水已经喝干净了,她看起来好一些了,还有心情问他:“殿下,我方才在湖中表现得如何?是不是梳云掠月犹如天仙下凡?”
方才他确实听到有人夸她像仙子一样,可是他听着却不喜欢,仿佛自己珍藏的宝石被旁人觊觎一般,他恨不得将她从船上掠下来,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嗯,”他随口应和一声,“方才在船上,可还紧张?”
“紧张得都要吐了,”姜荔雪说,她本就晕船晕得难受,加之身心紧张,好几次都险些没忍住,“可是我不能吐啊,我不吐,今日就能美成一个传说,我若吐了,那就是一个笑话了……”
谢珣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难为你了。”
姜荔雪也不躲:这会儿倒不介意他碰她的头发了。
聊了没几句,便听外面传来袁今安的声音:“殿下,良娣,葡萄洗好了。”
姜荔雪自是立即就听出了他的声音:“袁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