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1 / 1)

突然,他轻动耳廓,瞳孔一缩,脸色急急变幻:“姑娘,有人来了!”

而且听脚步声,绝对不是族庄里的那些壮丁。

他话音刚落,众人身后轰然传来震天巨响,祠堂沉重庞大的黑木大门应声倒塌,铁甲银刀的兵士持重槌顷刻间破门而入,千钧万丈寒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浩荡闯进,瞬间障迷堂内所有人

玉怜脂反手扣刀,狠狠刺入身下人胸口!

刀拔出来,“噗呲”一声,红色慢慢由一点扩散到一片,腥气与暗红幽幽钻进人的鼻中,眼里。

“呃你,我,我做鬼也”任智妤还想再说话,但不断从喉肺涌出来的血灌了她满嘴,她只能像失水过多的鲶鱼一样抽搐弹动。

那雪光般的一刀没有立刻杀死她,留给了她一毫丑陋难看的挣扎生机,挣扎着,慢慢死去。

玉怜脂完全忽视背后的风雨,笑着看任智妤的死状,一丝一毫也不舍得放过,左手扬起,掌心的东西入口,压在齿与肉的缝隙间。

入堂兵士皆为曩昔马足龙沙之精锐,毫不费力便将堂中江湖武师尽数拿下,唯余半跪于地的女娘不敢动犯分毫。

男人身上的大裘落了许多雪粒,踏进门时带着冰气霜风,往日平静清肃的面容上满是沉郁冷寒,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满手血污的玉怜脂身旁,没有分一眼给地上受刺的女人。

武将凶锐枭血的长刀“铿”地一声极速出鞘,立时削断她被屋外凛冽寒风扬起的一丝墨发,铁光毫不留情横于她颈前

似是过往柔情全然不复。

但半跪在地上的人一点也不怕他,她慢慢抬起头,水润的眼还像从前一般纯粹,目中甚至还带着迎接情郎的喜悦。

就如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谢砚深冷冷盯着她,像是从未知道面前人的真面目。

玉怜脂轻轻笑出声,猛地把脖子往前边的刃锋一送!

男人目眦欲裂,飞快抽刀,只不过女娘白嫩的喉部皮肉到底留下一道血迹。

玉怜脂开怀地大笑出来,扶着双腿直起身子,一下子扑进谢砚深怀里。

“砚郎,你来了。”她紧紧搂着男人腰身,小脸贴在他胸膛,听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末了,抬起头望他,委屈轻声:“你拿着刀,难道是要杀我吗?”

声音柔软黏人,白玉般的手指滑进男人另一只布满糙茧的大掌,十指相扣,贴着他的掌心:“砚郎非是那薄幸人,我晓得的。”

谢砚深目中黑沉,低下头和她对视。

“那不如,砚郎便替我将这里收拾干净吧?”

她的眼中充满爱慕,思恋,依赖,全然不似作假,可她脸上溅到的点滴猩红提醒着他,她的情意是虚假的漩涡。

谢砚深没有言语,半晌,右手收了长刀,。

慢慢抬手搂住她曼软纤腰,面无表情。

玉怜脂笑着,乖顺伏进他的怀里,满足地叹息。

“把这些人都押下去,等候发落。”扫视被亲兵压制的玉氏所属,沉声。

将怀中人打横抱起,疾步出了祠堂。

第95章 你恨我一个,就够了

下人们全部垂首候在祠堂之外, 屏息静气,寒风刮下,也不敢有所动弹。

派去行宫通报求救的人还没走多久, 他们侯爷就率领黑压压一群精兵到了庄外。

亲手把贼人放进来的门房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侯爷的马前跪地请罪, 指天发誓他真是亲眼看见了受伤吐血的玉姑娘才让人开了庄门,万万没想到引狼入室害了大管事们。

现在贼人挟持了人质躲到了祠堂, 攻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管门不力,只能以死谢罪了。

门房管事泣血哭诉完, 趴在地上等候发落,战战兢兢, 想着要怎么应对头顶即将降下的惊怒责问,毕竟他自己在知道玉怜脂是匪首,领着人刀胁大管事的时候直接吓跌了下巴, 主子一时间不相信他的话也是情理之中。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 眼睛里倏地出现两只玄黑官靴,又极快消失。

主子爷从马上利落翻身而下, 径直越过了他。

立刻心惊胆战抬起头,却看见侯府主院的福明管事冷漠朝他摆手:“行了, 这没你的事, 退一边去。”

门房管事动作比脑子快, 来不及思考, 三两下就爬起身飞速闪开, 眼前,战马上的银甲精兵全部下马, 雷厉风行,迅速围住了祠堂外院。

站在核心处的男人目锋寒沉, 抬臂挥下,亲兵势如破竹,攻入院中。

混乱惊心的声响透过院门传出来,仆下们的头全部垂下,越来越低。

小管事们都站在离院门最近的地方,站立许久,脸都被雪气刺得发痛时,余光忽地瞥见玄黑虎纹官靴,立时浑身紧绷。

脊背僵直,视线也随之向上了一些。

眼中映入女娘被男人大氅覆盖住的柔软裙摆,缀着珍珠的粉白绣鞋。

腿不自觉发软,瞬间把眼睛紧紧闭上,只恨自己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有睡死过去。

……

福明接过婢子捧上来的铜盆,盆中水汽热腾,绸巾搭在盆边。

房门打开,低着头将铜盆放在桌上,脸色肃穆快步退出屋子,廊下院外,亲卫重重把守,密不透风。

坠地纱幔掀开,高大身影走到桌边,大掌拿起绸巾浸入水中,拧好,转身走回贵妃榻前。

女娘安静坐着,身上沾了血的外袍已经褪去,微微歪着头,目光黏着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