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下属赞叹:“对,当年您发现妻子背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杀死了她,可以说非常雷厉风行了。”

“我的继承人也该有这样的风度才行。”她父亲懒洋洋地回,语带遗憾,“丹尼尔这孩子看着心冷,但其实很承情,这点不如菲比,当年我杀了他母亲之后,和我闹崩了好一阵子。”

“希望这次的他不要再让我失望,能像菲比一样,在明天拿出拔枪对准自己母亲的勇气。”

走在前面的丹尼尔背影顿了一下,菲比清晰地看到他的拳头攥紧了,然后离开了。

菲比转头冷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这次也开了两次门才打开,不是因为手抖,而是因为手心有汗为什么有汗菲比也想不清楚,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容易手出汗的人,不然握不住枪。

但为什么呢?

“你回来了。”她的母亲打开门,小心又担忧地询问,“你脸色好难看,继承人试炼的内容是什么?”

菲比望着她的眼睛,那种手心出汗的感觉又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内容都告诉了她。

但出于菲比意料的是,她的母亲对此非常平静,她说:“你有争夺继承人的自由和能力,如果要对我开枪,那就对我开枪吧。”

“无论是什么方面,你都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孩子,我相信你不会打偏的。”

菲比坐在床边,她这个时候手才开始颤抖起来:“如果我打偏了呢?”

“那我可能就死了。”她母亲声音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月下无风的湖泊,她说到这里,居然还端庄婉约地笑了笑,“但死在你的手里,总比死在辛奇马尼家其他人的手里要好吧?”

“你会看到我的灵魂变成小鸟,从这里飞走。”

“妈妈。”菲比冷漠地打断对方的话,“我不相信童话故事。”

她的母亲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那晚祈祷的时候,她的母亲一如既往地祈祷那些内容,她非常罕见地没有站着,而是和坐起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月亮,闭上眼,第一次货真价实地在心里祈祷:

“神啊……希望你保佑我明天不要打偏。”

“当然你不保佑也没关系。”菲比睁开了眼睛,她望着她母亲闭着眼还在祈祷的脸,目光凌冽,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不会打偏的。”

次日。

在所有人都开出第一枪之后,整个场子上一片混乱,菲比的母亲疑似中弹的半蹲了下来,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打中了苹果,为什么她会倒下?

很快,有人上来通报:“有其他孩子的子弹飞过来了,越过我们竖立的屏障,擦到了夫人的手臂。”

“要暂停一下吗?”他的父亲状似温和地询问她,“我让她换个姿势继续顶苹果。”

她表情冷酷无比,胸膛却在那件胸衣里剧烈地起伏着她此刻感谢这点空隙,让她得以在这种情形下正常呼吸,不然她一定会缺氧憋死的。

“暂……”她刚要放下枪开口,就透过瞄准镜看到了她母亲的口型。

她的母亲半跪在地上,是一个祈祷的姿势,头上被放了苹果,她望着她,眼睛里虽然有眼泪,但神情中一点畏惧也没有,说【开枪吧。】

【你会赢的,你能赢的,你是天才。】

【你不会打偏的。】

“不暂停。”菲比冷静地说,“把妈妈稳定在原地,继续换苹果吧,很快就结束了。”

她扣下扳机。

一如她之前的成绩,十枪,她一枪也没有打偏。

她的父亲用惊叹的眼神望着她,就像是望着一个成形的领导者,喟叹着说道:“你完美得就像个男孩儿,菲比。”

“这不算是夸奖,父亲。”菲比表情冷淡地放下枪,她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环视一圈,“我可比你所谓的那些其他男孩儿要优秀许多。”

女巫审判(日+267+268)

当夜。

菲比趴在床上, 在一开始知道她生理期的时候,她的母亲分明是欣喜的:“你长大了菲比!”

但很快,这种欣喜在看到菲比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血渍之后, 又化为了苦笑:“不过在这里, 女孩子长大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菲比就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她目光空洞地捂住自己的小腹,气若游丝地说:“今晚祈祷的时候, 我能诅咒让女人来生理期流血的所有神下地狱吗?”

她母亲笑起来:“当然可以。”

“菲比。”她母亲躺在她旁边, 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地问她, “为什么想要成为辛奇马尼家的继承人呢?”

“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宜你生长的地方, 你现在有能力离开的话, 可以……”

“这个世界上,有适宜我生长的地方吗?”菲比语气寻常地问,“或者说,适宜拥有着辛奇马尼姓氏的我, 不会被我父亲找到, 生长的地方?”

她的母亲沉默了。

“没有很正常。”菲比波澜不惊, “那我就拿到辛奇马尼家族, 把它变成适宜我生存的地方,就可以了。”

“如果这里不够自由,我就成为它的掌控者, 将它变得自由。”

菲比转头看向她怔然的母亲:“那个时候你无需向神明祈祷,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都会有的。”

“如果你想变成鸟, 我可以让他们做人工骨骼机器人, 让你真的可以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

“如果你想永远地离开辛奇马尼, 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辛奇马尼家族的人,如果你希望辛奇马尼消失,那它就会消失不见。”

“妈妈。”菲比望着她,她脸色还有些苍白,语气却平常又笃定,“只有强大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自由。”

“弱者是没有自由的。”

她的母亲一言不发良久,然后她流着泪轻声问菲比:“或许你是对的,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