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文直生生地磕到桌角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脖间也是一阵阵麻痛。

阮元耐心足够好,给了他足够缓解的时间。

“我是谁,您不是早就有猜测了吗,殿下?”万俟文死里逃生不久,又开始作死。不过是躲在一处矮凳后,还以为这样就能在阮元扑过来时躲开。

“首领给你药草的消息,你却言而无信违背契约,殿下,问问你自己,你在做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首领就知道你靠不住,念你进宫多年无人教导,被楚国皇帝洗了脑也是正常,便不再追究你背信弃义了,不过这回送我入宫”

“殿下,但凡你还记着仇恨,便助我诞下皇子,将来太子登基,也不枉你在楚皇宫里受尽屈辱,卧薪尝胆十几年!”

万俟文说完,只剩下信心十足地等一个肯定答复。

谁料至此,阮元已经放了心,无非又是那个男人整来的。但凡他还对那个男人有点诱惑,那他就敢保证,万俟文不敢鱼死网破,找楚煜举报。

他哼笑两声,垂眸细细说道:“时候不早了,公子早些休息,明日皇上一准还要您伺候,别前夜做梦太多,从梦里走不出来了。”

“既然没有其他事,奴才告退。”他对万俟文露出一个疏远而不失礼貌的笑,话落转身离开。

偏偏万俟文亲眼看见他眼中的嘲讽和鄙夷,气得直跳脚。

“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边国朝贡,早朝暂歇。

即便如此,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阮元还是从并不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挽了把凉水洗脸清醒,然后就去皇帝寝宫外候着了。

半个时辰后,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衣料摩挲声,阮元赶紧回神,轻声招了一个宫人过来,让对方去打水,而他则进去服侍楚煜更衣。

“朕听说,昨夜公公和圣子相谈甚欢?”

阮元转身去取束带,蓦然被问了这么一句。

他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以为是昨天送万俟文回去路上的话,被传给了皇上。

“主子息怒!”他刚想跪下去请罪,却看见楚煜面上似乎没有怒容,于是他的话音也跟着转了个弯,“是、是聊了一会儿。”

“聊了些什么,还要你单独进披霞殿?”

“也没什么,就是万俟公子跟奴才打听您的偏好,想讨好于您……”

“不过奴才想着,您的习惯,实在不合适被才来宫里的人知道,就没有说,还请主子莫要怪罪。”阮元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楚煜。

待他话落,依旧不见楚煜有变化,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哦。”楚煜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接过递来的湿帕,“你也说了才来宫里,要是没什么大事,你也没必要跟万俟文走那么近。”

他昨夜临睡,意外听外面的宫人闲聊,说是阮总管进了披霞殿,还是单独进去的,这才想起来问问。

不过一个太监一个双性人……

说实话,楚煜并不觉得他们能有什么勾当可做。

“是,奴才明白。”阮元老实地应了,“早膳该是准备好了,主子移步”

早膳过后,楚煜先去御书房处理了几份公文,午膳直接在那里用的,直到午后才回寝殿。

不过他前脚回去,后脚就想起来昨天才收到的新奇美人。

“要不……传边国圣子过来吧,朕跟他说会儿话。”

楚煜托腮寻思着,转头就指挥阮元去传人。

阮元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躬身领命下去。

虽然昨夜阮元和万俟文动了手,可到底双方都有忌惮,勉强保持了当下的平静。

楚煜完全不知身后两人之间的暗波涌动,依旧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招呼万俟文坐过来。

万俟文恢复了一贯的柔弱,端茶倒水,抢在阮元之前做完了所有的活计。

等他真正坐下来跟楚煜聊天,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楚煜看着他纤细的脖颈上似有一点淡淡的青黑,也只当是阴影问题,他看错了。

倒是转念想起昨日的宴会上:“阿文之舞甚是惊艳,见过那么一次,朕还念念不忘呢。”楚煜笑说道。

万俟文羞涩地笑:“您能喜欢,卑臣就很满足了。”

“诶不过……”只听楚煜话音一转,回头看了阮元一眼,颇有兴味地指了指他,“朕要是没记错,当年阮公公的舞艺比之阿文,也是不逞多让呐!”

万俟文惊讶了:“公公竟是也懂舞吗?”

说着,楚煜向阮元投去兴味盎然的目光,顺便忽视了万俟文不甚明显的白眼。

阮元摸不准主子是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笑:“那都是很久之前了,奴才许多年未练,早就生疏的不成样子……”

“那公公能跳支舞吗?卑臣想看看……”万俟文一边说着,一边对楚煜眨了眨眼,尽显古灵精怪。

“奴才真的不会……”阮元有些涩然。

楚煜本来也想说「算了」的,偏偏万俟文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晃了晃:“阿文想看,皇上就成全了卑臣吧!”

那股陌生的触感让楚煜心头一颤,下一刻就将手缩了回来,还有点心有余悸。

“想看、想看就看吧。”他也说不清是哪门子心虚作怪,自顾自搓着被摸到的手腕,并未看向阮元,只在稍许迟疑后,梗着脖子吩咐了一句。

“阮公公听见了?阿文想看你跳支舞,你便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