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停在阮元身上游走,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就怕有什么没注意到的致命伤。
就在他开始怀疑阮元是不是磕到了脑袋的时候,却见他蓦然停了无谓的大笑,倏尔变得面无表情,双目一点点变得放空,直到一翻白眼
下一刻,阮元直接倒了下去。
楚煜登时愣了,进到他怀里的身体湿乎乎的,冰冷中又似乎不太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抬手去试探阮元的鼻息,打在手指上的灼热气息让他一颤。
回程的路上,阮元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趴在楚煜肩上,哼哼个不停。
他完全失去了意识,难得在不好受的时候有人陪着,就下意识地往热源所在方向蹭,再有楚煜给他挡着雨,为了躲开那些凉丝丝的雨滴,他更是扒住对方不放了。
“乖一点,马上就回去了...”楚煜被他蹭的火起,但心下更多的还是担忧。
他不时在阮元额头上碰一碰,感受着越来越高的热度,步伐也越来越快。
“别管朕了,快去叫御医!”楚煜偏头喊了一声,很快又将全幅注意放回到阮元身上。
谁料行至一半,阮元忽然折腾起来,他身体开始不住痉挛,小声呜咽开来:“疼...好疼呜,救救我,不要了...”
楚煜正是对他最在意的时间段里,再一听,更是心疼怜惜得厉害:“宝贝乖,马上就到了,不疼不疼,叫御医等着了...不哭了啊,宝贝乖。”
细密的雨丝下,楚煜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听不太清,却莫名让人心安。
阮元的身体还是不时颤动,但少了许多不安,极为依赖地靠在楚煜肩上,眼尾的泪花蜿蜒而下。
毕竟有这么多暗卫保驾护航,一行人平安回到了阮元的房子里,经过子宸的安排,御医们早在那里候着了,一见皇上带人过来,便是一窝蜂拥上去。
“快...他发烧了,快给他看...”楚煜把人放到床上,退后的过程中,他自己却是一个踉跄。
幸运的是,经过御医检查,阮元没受到严重的伤,不过跌下山崖受惊,再加暴雨淋洗,这才会发烧,仔细看过,主要还是他躯体上的陈年旧伤更难搞。
几位御医稍作商量,终是统一口径:“启奏皇上,公子筋脉堵塞,又似有幼年积劳,方得手脚遇阴雨天受痛,臣等只能帮公子暂缓痛处,若要根治...怕是要好生安养。”
早在御医到来前,楚煜对阮元的病就有所猜测。如今听来,与他所想并无太大出入。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那就先调药,帮他把烧退下,剩下的...等过段日子回了宫,朕帮他好好养。”
“不是要你们来的时候带了补药吗?看着给他用一部分,先把气血补上来。”
见皇上没有发火,几位御医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应下,很快退出去准备。
阮元这次生病,因为有御医看顾,好的很快,不过三五天,就能活蹦乱跳地下地,往学堂一呆,继续躲避楚煜的接近。
只是念及那天皇上的救命之恩,阮元不得不对他的态度软化了几分。虽然还是抗拒且厌倦,可明面上,也多了几分客气。
很久之前楚煜就跟他说过,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走,对此,阮元从没有过怀疑。
可是原本说好了的数月,却是被迫变成了数日,一连几天,暗卫不断在楚煜院里进出,看其表情,多了不少的凝重。
阮元还在忙着给林二准备童生试,也没注意到楚煜这几天的不对劲,便是望向他的视线里,都多了心虚和歉疚...
这天傍晚,一切和平常并无两样,阮元在路边买了馍馍,伴着腌菜将就做晚膳。
至于那摆了满桌的珍馐佳肴,惯例被他无视,偏生那勾人的肉香,在他鼻尖飘荡不断,楚煜更是惹人烦,夹菜的动作就没停过。哪怕阮元不接受,也阻止不了他推让。
“呼”阮元深吸一口气,嘴里的干馍实在索然无味,他本就食欲不强,更是没了胃口。
“皇上慢用。”他不走心地丢下一句话,起身就要走。
谁知道他才刚转身,一只手紧紧地攥上了他的后腰腰带,紧跟着一用力,直接把阮元拽的后仰过去。
楚煜坏事得逞,脸上全是奸笑,他不等阮元发火,低头在他嘴角啾了一下:“别生气。”
要说阮元刚才只有三分火气,那现在就已经升到了十分。
“放开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奈何楚煜仿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他拉着阮元站好,一同跟上来。趁阮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竟是一把捏在了阮元耳垂上。
耳垂可是阮元最敏感的几个地方之一。
“啊”细碎的呻|吟散溢出来,阮元腿一软,反手撑在桌角上。
楚煜抓紧时机欺身而上,揽住他的腰肢,侧头在他耳边咬了一下,然后快速转移阵地,双唇相接。
“唔!”阮元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怔愣,竟是任由楚煜撬开了他的唇舌,在他舌尖上轻轻舔弄了一口。
然后楚煜快速后退,藏在背后的手抽出来,快速将早准备好的红烧肉塞进阮元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两步,笑眯眯的望着对方,眉眼间的狡黠,像一只偷到腥的狐狸。
阮元的耳尖全红了,他「唔唔」了半天,张口就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
楚煜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神色间带了一点委屈:“别吐,朕给你送了那么多天的饭菜。元元真的一点都不吃吗,元元真的要这么狠心,这么绝情吗?”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戏词,听得阮元一头黑线。
阮元正欲说什么,可放在他嘴上的手死活不肯离开,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将那一口肉咽下去,然后狠力推了一把:“你给我出去!”
气到极致,他都忘了卑称。
而楚煜目的达到,自然也不会不开眼地继续逗人,连连告饶,在阮元的怒视下,闪身退出去。
房门被重重摔上,楚煜险些被打到鼻尖,苦笑不已,转念不知想到什么,苦笑里又多了一些无奈。
屋里的人听到门外脚步远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余光看见满桌没收拾的碗筷,更是心烦,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径自脱了外袍爬上床,被子一盖,遮去全部不想看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