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侯夫人和的身份决定了她们此时不宜再问,而她作为一个在家中日夜担心丈夫行踪的妻子,即便失仪多问几句也不过分。
初微起身再次对着贵妃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家中祖母年纪大了,听了外面那些传闻在家中担心得很。我也想着这大冷天的,二郎出门在外,也不知身边可有侍奉之人,带着的棉衣被褥够不够用……若是能有什么路子,让家里送一些御寒之物过去也是好的,还请贵妃娘娘成全。”
谢贵妃看初微行礼非常努力但姿势也算不得标准,一看就是现赶着把规矩学出来的,原本以为小门小户没什么见识,没想到心里明镜似的,能基于自己身份问出这话也是个妙人儿。
若是林氏上来直接问陆今安去了哪里有没有事,她自然是不能说得,但既然林氏这样问了,模棱两可的透露几句倒也无妨。
“我虽不知道陆大人如今是个情形,但陛下素来爱惜陆大人这样的良臣,必不会让他受冻挨饿,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夫人只管放心便是。”
在如今扑朔迷离的表象之下,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可见是实在亲戚。
不管谢贵妃究竟知不知道陆今安情况如何,但至少在她这里是没听说过陆今安出事,所以才会说这些话。
“多谢娘娘。”初微由衷道谢。
“陆夫人到底还是年轻,没经过事,夫婿几日不回家便慌了,有了娘娘这几句话,今晚回去也能睡个安生觉儿了。”
魏夫人笑着打趣了几句,殿内气氛一扫方才沉闷,也渐渐转好。
闲聊过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后,又有两位公主过来给贵妃请安,初微一行便告辞退了出去。
几人出了万安宫没走多远后,便遇上了一位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宫女,初微从对方身上衣着的考究程度判断,觉得大概至少也是一宫主位身边掌宫宫女的位子。
魏夫人显然是同她认识的,一见了她便笑着寒暄道:“前些日子听贵妃娘娘说起,太后去了五台山礼佛,还要好一阵儿才能回来,不想今日竟在这儿遇上了姑姑。”
“太后念旧,当地府衙准备的好些物什都用着不惯,旁人又不晓得放在哪间宫里,少不得要我过来京中跑一趟。”
初微心道,看来这位就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了。只是她这会儿着急回家送信,心思都在出宫之上,只是简单打了招呼便跟着侯夫人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宫女在看清她五官后,当即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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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谢贵妃那里的口风倾向于陆今安无事,可如今已有四天见不到陆今安的人,也没有半分相关消息,由不得人多想。
陆今安虽然没有回来,但程愈却依然按照之前商定的时间回到了陆府。
他刚回来京中并不知道这几日府上发生的事,还是依着原定计划找到了初微,道是陆今安让他给几位先生备的礼物已经悉数备全,又问初微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往嵩阳学院。
这几日光顾着忙活陆今安的事情,初微都差点忘记了还有陆峥求学这么一茬儿。
她记得云澜曾经说过,太子被废牵连到赵家时,家中尚且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去往直隶探亲的弟弟刚到城门就被官兵拦住,勒令家属不得出京。
她现在的确不能去直接试探皇帝的心意,但是可以从禁卫军的行为当中得到反馈。
她这会儿送陆峥出门求学,如果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阻拦,大概率就是陆今安没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陆今安犯的事情涉及朝中最高机密,一切都要做到毫无破绽,所以城门处的官兵暂且不会拦她。
那么能借这个机会,把陆峥保住了送出城去也是好的。
“当初陆大人定的就是明日带陆峥离京。”初微道,“既然是提前一早就说好了的,那就依照约定明日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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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出城
虽然这事是之前陆今安跟她说好了的,但是这么冷不丁走人也不是事儿,还是要先去找老夫人说明情况,得了长辈应允后才能出发。
结果初微刚到宁寿堂中就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两位熟人大房的那位老夫人和如今他们府上在外混得最风光的孙女陆敏之。
初微也知道这个隔房祖母嘴里没什么好话,平常花好月圆的时候,过来显摆几句也就罢了,都这个时候还过来添乱,弄得她想砍人的心都有了。
初微刚走进门来就听得那几分果然在说陆今安的事情。
他们自家人是肯定不会跟大老夫人说这件事的,这会儿连她都知道了府上有事,可见外面传闻想来不少。
陆敏之靠着座椅捧着心,一副担忧过分的模样,一见到初微就上前来挽着她的手臂道:“昨日听王爷说陆大人被人上书弹劾,已经有几日没来上朝,我就跟祖母一起过来了,也不知能不能帮到府上什么。二哥这年纪轻轻的,若是真出什么事,嫂嫂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听陆敏之的意思,看来外面的人只听说陆今安被弹劾出事,并没有其他传言出来。
初微挣脱开陆敏之的手臂,淡淡道:“二郎肯定会没事的。”
“你们也别总把事情想得太好,心里头也要多少有个准备。”大老夫人一脸倨傲道,“庄王殿下都说了,圣上如今已不允二郎上朝,怕是不好。你们不能只说好话哄你祖母,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初微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心烦:“大祖母是怎么了?一句我家夫君安好的话都听不得,您也是他的祖母,我们自家长辈,难道还能盼着他出事不成?”
大老夫人脸色一变,对着陆老夫人道:“弟妹,不是我说你,你也别只顾着自己安生躲懒,家里的孙媳妇也该好好教一教了,这是哪家跟长辈说话的规矩?”
“你最好盼着他别出事。”初微心烦的时候道德标准也低,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先怼了再说,“倘若陆今安真出了事,到时您在我这儿也算不得什么长辈了,我大可以去外头说一说,这些年您在家中是如何议论皇室宗亲和朝中大臣的。”
大老太太嘴碎,几乎朝中所有接触过的宗亲大臣都损了个遍,尤其是陆敏之嫁进皇家之后,知道了好些其中的事,一会儿说贵妃摆谱一会儿皇帝偏心,大概是觉得两家是最亲近的亲戚,说起话来倒也不避着他们,随便拎出来一件都够她蹲好几年大狱的。
大老夫人前些年一直被二房压制,人也渐渐心理失衡,这次听说陆今安可能出事后,名义上打着探望的幌子过来,实则多少有点看热闹的心理在里面。
只是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功夫,这二郎家的小媳妇就突然发疯。
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直言怼了脸上,自己不光在言语上占不到便宜,道义上也不占理儿。
大老夫人见自家妯娌坐在上首静静喝茶,没有说话,显然也没有要站在自己这边给孙媳立规矩的意思,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带着陆敏之愤然离去。
季骁再看向初微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敬。
他外祖家中有好些奇葩亲戚,其中有几个嘴碎程度不输给这家的大老夫人,若是家中母亲年轻时要能有林初微一半的能耐,早先年在家也不至于受那些气。
王姒却皱着眉头拉住初微低语道:“可即便二弟出了事,你也是陆家媳妇,哪能一出事就跟她不做亲戚了?难道你还想改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