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有空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朱立勤把小地窖的出入机关给锁死了,为着安全,这个机关平时还是锁死的好。
叶有华拿起扫帚扫了一下床底下,将尘土扫了扫,不至于泄露床底下进出的痕迹,“爹,我想着,过两天等娇娇不晕沉了,就带着娇娇去县城的医院做个检查,顺便我去办件事。”
“那就去吧,我跟你娘也一起去。”朱立勤听说给女儿去做检查立马就同意了,也没有去问叶有华要办的是什么事情。
第二天叶有华还是跟岳父一起去上工了,留下于敏乔在家里照顾朱娇娇,张大夫虽然说朱娇娇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们家一致都认为朱娇娇得好好躺着,等头不晕了再下地。
大队长看到叶有华也不等叶有华先说话,他自己就先说了,“有华啊,我想着,咱们这次的腊肉跟辣椒酱早些出货。”
“我觉得也行,我们家素珊今年也要高考呢。”叶有华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冷了,“我们家里准备过两天带娇娇进城去检查一番,腊肉跟辣椒酱的具体事情大队长您来安排,配料我们家也已经都准备好了的。”
大队长还真的是想不到朱家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把配料的事情给忘记了,他连连点头,“好好好!加工的事情我这边来安排,你们只管带着娇娇去县城里。”
“还有件事先跟大队长您说一下,这回我们家需要跟队里订两头猪,专门自家做些腊肉。”叶有华又把这件给说了,其实这次他们准备给北京一起发的货不止两头猪,不过自打干旱结束,各家给队里养猪的时候都会给自家养一两头,他们家也是有私底下给家里养了两头猪的,这事队里的社员家里基本上都是这样做的,又是在猪圈里养着的,队里是不会特意找过来追究的。
这些年他跟着队里经常宰杀,杀猪这一手他也学得不错,这几年都是在地面上铺上油布,然后把猪嘴给堵住了在自家就把猪给料理了,不声不响地也不招人注意。
这几年老门山条件很不错,平时虽然家里有养猪,但跟队里买猪肉的社员也不少,反正队里这样把猪肉卖出去了也是能有钱进账的,不至于会亏损的,这事大队长就给应下了,“成,到时候给你挑两头大点的猪。”
“那就先谢过大队长了。”这些事谈好大队长跟叶有华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大队长组织社员们开始忙碌腊肉跟辣椒酱的事且不提,朱家挑了一天时间,等孩子们出门上学了,把素瑶和成义的中午饭搁在灶台上温好,叶有华跟队里借了牛车,朱立勤跟叶有华坐在前头赶车,于敏乔扶着靠在她身上的朱娇娇,一起去县城了。
一路村口走去,不少人跟他们家打招呼,“立勤叔,立勤婶子,叶队长,这是带着娇娇去县城检查?”
“哟,瞧娇娇这可怜劲。”又有人凑上来看朱娇娇,朱娇娇闷在屋子里躺了五六天了,又到底是失血了,脸色比起平时就有些发白,农村里任是哪个妇人日子过得再好,一个个地也是要顶着天光劳作的,哪个的脸色都不会太白,这能看得出来是发白,那朱娇娇的脸色白得就些明显了。
朱娇娇知道丈夫跟父亲想着要在外头营造一番她的虚弱状况,她也没有拆台子,冲过来看她的人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就又靠回了母亲身上,平日里她还会跟人打声招呼,这会是连话也不曾说,看起来还真的是一副虚弱得很的模样。
等目送朱娇娇一家走远了,大家就有些议论纷纷,“娇娇这回是真的遭了大罪了,看她那个虚弱的模样,平日里的那股子精神气都没有了。”
“刘大壮还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当时他推的可是立勤叔呢,亏得是娇娇垫了垫,不然立勤叔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
“你这话倒是,娇娇到底是年轻,经耗得起,立勤叔要是一头砸在楼梯上怕是这会也没命在了。”
“刘大壮真真是作孽!”
“真不知道刘大壮这是看上立勤叔家什么东西了,当初立勤家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大家也都看得到的,就算是藏了点什么吧。这几年大家分的钱也不少了,还都是立勤叔家带来的。”
“不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心还真的是不足,都贪心到立勤叔家去了。”
“怪不得立勤叔要问刘大壮他们家带着他赚钱是不是错了?”
“我看他就是盯着了立勤叔,举报叶队长也是盯着立勤叔以前挣的那点东西。”
“以前挣的那点做了多少事?立勤叔也不是自己做生意,给别人家做管事呢。能存多少钱啊?立俭叔立节叔立约叔他们娶媳妇起屋不都是立勤叔出的钱么?这事他们也认的。”
“哎,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说件事,叶队长被举报,立勤叔家又闹了这么一桩事,怎么那天我都没见到他们几兄弟出过面说话的?”
“这事你还不知道吧?之前叶队长要出去跑门路做买卖,连荣军那个小娃娃都肯带上了,却不肯带他们家的人,这事他们就闹得不好了,早几年就只剩个面子情了。”
“就这事?那也得他们家有人能带出来呀。要么年纪太大了,比叶队长都大,这出去了到了外头要听谁的行事?叶队长也不好使唤人吧?要么就是年纪太小了,比荣军还小的,年纪刚刚好的还是个哑巴,连说也说不出来,怎么带出去啊?”
“人家想着的事不一样呗。反正这事他们不出面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个缘由了。”
“哎,立勤叔那后妈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她怎么连装个样子好歹出来说一句都不肯呢?”
“嘿,这事你还来问?你说是咋回事呢?”
“当天立勤叔说的话都传出来了,那些话可没给她留脸呢。”什么生母病逝用完嫁妆之后就不给出钱读书了,合着以前是用着生母的嫁妆供着朱家的子孙读书的么?
在老门山,媳妇用嫁妆给自己治病挺常见,当年还时兴什么七出呢,这没得什么好说道的。但用嫁妆供着子孙读书?这当然是不可能了,除了上门女婿,谁家用媳妇的嫁妆供养子孙学业啊,哪怕是用了的也要遮遮丑呢。立勤叔这一支可是朱家的嫡支,讲究着呢,这种事情更不可能了,那为什么立勤叔不能再读书了?不就是因为后妈进门了嘛,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不过话说到这里大家也不好再说了,毕竟立勤叔的后妈虽然还年轻着,但她的辈分实在是高了一点,老天叔去世之后就是朱家辈分最大的一个了,村里各姓之间也都是论着辈分往来的,她们是不好去说这一位的。
朱娇娇一家往城里赶,他们是想不到队里的社员们是这样讨论事情的,虽然知道他们会说几句,但是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后奶奶身上这种,他们是绝计不敢想的。那天朱立勤一时失言,有些话像是在指责后妈,他还有些心里不安呢。
这一位再是年轻,再是后妈,那也是朱立勤的长辈,就算是继室,那也领着母亲这一层身份呢,朱立勤平日也是要喊一声母亲的,朱娇娇夫妻两个也是得喊一声祖母的,他是不能这样指责的。
好在那天事发突然,场面又确实是有些令人不忍目睹,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次进城,去医院那边的路上还有些人在巡查,叶有华把带着的身份凭子跟介绍信拿了出来,巡查的人再三验证之后才让他们通行了,大家不敢多问,倒是巡查的人自己解释了一句,“县城里这几天有敌/特搞破坏,昨晚上县府那边被炸掉了小半边墙,上头通知严检进出县城的人员。”
“那确实得查得严格一些才行。”叶有华面目严肃地表示赞同。
巡查的人冲他们挥了挥手,“这么搞事情多着呢,行了,你们也不懂这个,去吧。”
一家人赶着牛车默默地去了医院,从检查的路口去医院也不远,进到医院叶有华先去找了那位主治医师唐友明,现在他已经升了副院长了,不过升职了为人还是像以前那般的亲切,问明白了朱娇娇的情况之后就给他们安排了医生做检查。
但自从中医医师被各种名目弄走了好些之后,病人却还多了起来了,医院就忙碌了起来,再是给安排了医生,那也得等机器给空出来,在他们前头排的也不是些什么普通人,他们还需要等待一会。
跟医生问清楚了需要等待的时间,叶有华就跟家里人说了一声,留着他们三个在医院等着,他就瞅着这个空子先去办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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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修航从被炸毁的现场勘察完,回到办公室坐在椅上长嘘了一口气,他解开衣领上那排扣子,想着要歇一会,从昨天晚上事发之后他们就忙碌开了,将爆/炸现场一寸一寸地进行检查,就希望能查出些什么痕迹来,可惜做这事的是个老手,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他们从昨天通宵忙到现在就是白忙乎了。
忙了一夜他也有些头痛,一时间也睡不着,心里思索着这件事情,楚南不过是个小县城,像楚南这样的小县城,附近差不多也有五个,这些人为什么就瞅着了楚南使力呢?这边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以至于他们放弃潜/伏冒着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危险来行事?
“叩叩叩”,他正想着事,房门被敲响了,靳修航换了个姿势冲外头喊了一句,“进来。”
“靳组长。”门打开,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您在办公室啊,会客室那边有人找你,等了有一会了。”
“是小蔡啊。”靳修航换回原来的姿势,也有些奇怪,“找我?”这一块还有谁不知道他的办公室么?门口写着呢,“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