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明天又逢上元宵节，大家也想进城看看城里的元宵节怎么过。

“咱们家明天还是拉一千斤的柴火进城，卖得好不好的这个数不多不少。”

关于烧柴烧煤，朱娇娇一家也是算过的，现在一百斤煤球约摸是两块八毛钱的价，一百斤大概是五十块煤球，相当于五分六厘钱一块煤球，一块煤球放煤炉里烧如果只保留一个透气的小孔慢慢烧，约摸能烧十二个小时，一天要换两块煤球。

如果每天都要烧水做饭，那一块煤球大约能烧五六个小时，一天需要换四块煤球，但在煤炉子里一块煤球烧不起来，因而每次煤炉子里需要同时放三块煤球，烧水做饭即便按少的算，一个月也要烧一百二十块煤球，相当于要花六块七毛二分钱。

木柴一百斤现在是三块的价，平时最多也就两块五的价，常见的都是两块的价，一斤柴每次能烧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两斤柴煮次饭铁定能好，一天三餐算六斤柴，一百斤柴至少能烧半个月，平时一个月最多五块钱的木柴就够用，还有一个关键，粗枝的木柴还能二次利用做碳火烤为用，特别是冬天里，这个优势是煤球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当然，县城里也有很多富贵人家，就是专门烧煤球，然后买木炭烤火的，但县城里更多的还是精打细算的小市民，他们肯定知道怎么用柴和煤球更划算，而楚南县城再小，也有万把户人家，需求量并不小，也正因为此，老门山脚村的柴火才能卖得这么快。

朱娇娇家这次准备只带一千斤柴跟着村民们进城也是不想太显眼的缘故。

即便村民们都差不多能跟上他们家赚钱的速度，有些可能比他们家还赚得多些，但因为好事都是他们家起的头，总有些人会眼红的，朱娇娇家犯不着招这样的眼。

这次进城就只有朱立勤和叶有华翁婿两个一起了，于敏乔跟朱娇娇跟三个孩子都留家中，第二天早上，照样是朱娇娇起来做的早饭。

送走了人，于敏乔和朱娇娇母女两个去看昨天买回来的鸡崽子、鸭崽子和鹅崽子，担心冷到这些小崽子，昨晚上特意将他们搁在了屋子里，毕竟屋子里有蘑菇房里流转出来的烟火暖气，还烧着火盆，不怕冷到，准备这样子放在房间养到稍微大一些才放到鸡笼和鸭房里养。

小小的鸡鸭鹅崽子要特别地注意，不能住得太潮湿，平时垫在窝里的草垫子要换得勤快一些，先用米饭拌米糠养着，稍大些的时候才可以放到外头养，鸡一般吃些虫子草子，鸭跟鹅就是吃水里的小鱼小虾浮萍之类的，养得好，养到一百二十天的样子，母鸡母鸭就能够开始下蛋了。

鸡蛋鸭蛋鹅蛋可以吃新鲜的，也可以积攒一起做成咸蛋，鸭蛋还可以做成皮蛋，这些东西以前在沙河镇赶集的时候都能够卖的，如今选择去城里卖估计会比沙河镇卖得更好。

所谓的鸡屁股银行，指的就是这个了，在后来的大锅饭时期，所有村民的物资都上交由公社生产队统一安排，家里只能能养两只鸡，个人甚至不能开火，每年年底按工分领点粮食分点钱，平时老门山脚村民们除了上山捡点柴卖柴，另外就是卖鸡蛋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可靠的经济来源，家庭的日常开支包括衣服、针线、小孩学习的费用、煤油等等，这些东西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鸡蛋。

那段时期甚至对于养猪、鸡、鸭、鹅的数量都有限制，在朱娇娇的记忆里，从她成婚到八二年分产到户，他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苦。

将鸡崽子鸭崽子鹅崽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昨天晚上没有被冻到，母女两个又去淘屋前屋后屋左屋右的排水渠去了，排水渠再淘深一点他们准备天气好点去江里捞点浮萍和小鱼虾之类的回来养。

朱娇娇又想着再过日子差不多也能种树了，将事情在心里细细理清楚了，朱娇娇也就搁下放一边慢慢淘排水渠了。

顺便还将水渠边的泥土亢又用锄头砸了一遍，这种泥土亢没有用石头固形，也不方便种树固坡，日晒雨淋的容易崩溃滑坡，家里有时间会砸一砸，先砸紧实些，到时候再背些石头回来匝一圈固形。

母女两个一直忙到进城的翁婿两个回家，这次的运进城的柴依然是卖完了。

价格也是三块的价，但是今天没有昨天卖的快，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是守到最后散场了才全部卖完了，看样子，明天起会更加不好卖了。

这次大队长也一起进城了，他一则是替村民们将缝纫机这个月的分期付款给付了，二则是之前年前的时候有几个村民订的缝纫机从上海发过来了，他要去提货。

所以今天村民们还是坐着大卡车回的村里，这也是虽然卖柴卖到散场但大家到家不算太晚的原因了。

不过朱娇娇一听说这次进城的有差不多三十多户村民，背了差不多两万斤的柴进城，她就想明白了，也难怪这一次不好卖了，突然间一下子进城两万斤的柴，想想也场面，也是恐怖了。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卖太多了，今天大队长说起以后要是卖柴还是大家轮流进城卖柴，老门山脚村两百来户，想卖柴的每个月一次排个十户左右的村民，每户村民每次的数量也别拉太多，一次拉个五百斤的数，这样一次进城五千斤柴，应该不会太难卖。而且数量少万一没有卖掉再拉回家也不会太辛苦。”朱立勤说起今天的事也是有些感慨，如果不是知道今天有车能进村里，大家都熬到了最后，这次真的要有村民拉着柴回村了。

“我看大队长以后想发展供菜这一方面了，原本今天还想去找一找罗科长打探一下供菜的事情，可惜罗科长不在厂里。但今天有村民带了菜干，卖的很不错。明天八个生产队干部又要去大队部开会了。”叶有华就是回家来也不会停手的，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说话。

第18章 ：谈成合作

这会他手里正编织着晒谷竹席子，这种专门用来晒稻谷的竹席都是很大一张的，编织的材料是劈得很薄很薄的竹片，这种约摸一指宽比粗布要薄的竹片一般的人家靠手工劈不了，是卖薄片的人家去县城里找的机器劈得。

他是编织这个的好手，一天能编织两张晒谷子的竹席子不会割到手，这种竹席一般都是在大队部领的活，编织两张竹席能换到十个工分，相当于壮劳力一天的工分。

但这种活一般人做不来，竹片太薄很容易割到手，除了一些积年的老人，也就叶有华会接这种活了。

朱立勤在另一边也是编竹凉席，这种是夏天睡觉时用的竹席，是用片薄了的竹枝编的，相较而言要厚一些，小心点就割不伤手，编织起来耗时也长，而且四张竹席才能换十个工分，朱立勤做的不算太快，一天只能做两张半凉席，村里很多人会有不那么忙的时候接这种活回家做。

这还是年前家里接的活，一直忙着各种事情，还有几张没有完工，家里要抓紧了，过几天开工了就要交货了。

这种活是不准家里的女性做的，太容易割伤手要耗药材，不太划算。

“我看改天还是要找一找罗科长好好谈谈，咱们村能出的不光是青菜，鸡鸭鹅蛋也出的不少，还有鸡鸭鹅长得快的也可以出，这要是跟罗科长谈好合作，咱们老门山脚村就没什么愁的了。”朱娇娇听了这个新的妄想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想一想却又觉得可行，她边纳鞋底边说话，她们母女两个还是在一旁就着煤油灯纳鞋底，纳鞋底这种活是从来都不会嫌够的。

“大队长也是这个想法。”朱立勤翁婿两个今天是陪着大队长一起去的煤机厂，自然也知道大队长的想法，“咱们跟门房大爷问清楚了罗科长下个星期出差回来，准备到时候再去一趟。”

朱娇娇听了也没再多说，只把屋后坡地的安排也给说了，屋后的坡地一直没有打理，平时都是用来长野草的，女儿有安排朱立勤自然是听女儿的，叶有华更没有意见，“明天我去大队部开会跟堂叔他们说一声。”

“等出了正月，下个月差不多就可以种上，那种刺枝子我记得黄家湾后面上去一点的那边山上就有很多。”朱立勤对于老门山脚村也是深知的。

朱娇娇知道那边的刺枝子，“那边好像还有好多是长刺莓的，到冬天就阉掉了，刺莓枝子少割点，要那种差不多四季常青的。”

“嗯，你放心，我跟爹好好挑。到时候有机会我去山里挑挑，坡地的边边角角还可以种些花花草草的。”叶有华对于妻子从来不拒绝，这种小要求更加是从来不会想过拒绝。

一家人一边做活一般闲聊，很快叶有华手上的竹席子完工了，又去帮岳父，他动作更快，干脆让岳父歇着他来。

朱立勤也没有客气，直接让出手来，自己拿起火盆上温着的茶壶倒了杯白开水喝起来。

朱娇娇对于家里的饮食管的严，平时不给父亲母亲喝茶水的，到了晚上连红糖姜茶都不给喝，只准喝白开水。

朱立勤夫妻也知道女儿为自己好，从来都是听女儿的养生之道。

叶有华很快把岳父的活计也给做完了，朱娇娇去给灶台塞了把柴，原本就热着的水很快开了，一家人洗漱好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叶有华就去大队部开会去了，朱立勤尝试着挖挖菜地，雪化得差不多了，地也没有那么硬实了，可以开挖了。

今年准备把屋子两旁的空地都给挖了种菜，黄花菜，黄瓜，长豆角，四季豆，刀豆，蛾眉豆，辣椒，茄子，丝瓜，线瓜，冬瓜，南瓜，莴笋，芥菜，菠菜，小白菜，空心菜，香菜，香葱，大蒜，除了前院留着晒稻谷，准备要将家里的半亩多空地全部都给种满了。

朱娇娇家一过元宵节就开始挖地了，老门山脚村也有其他村民家也是一过元宵节就挖地的。

朱娇娇家前面隔条小路就是一个堂叔家的地，也是上次家里建房有出过帮工的，这会一家人也是扛着锄头一起来挖地了。

这种农活，年纪大些的挖地，年纪小些的就清理草根。

二房里的住户不多，另一家也是本家的，只不过早就分族了，并不算亲厚，这次难得有亲戚一起在附近做活，所以朱立勤一边挖地松土一边跟另一边的堂叔家闲聊。

屋旁的地挖好又转去了自留地，老门山脚村每家每户的自留地不多，边边角角的，稻田一家约摸半亩左右，旱地一家有个三四分的样子，旱地加起来还没有自家屋旁的地一半多，还大多是些边边角角的地，其他工整的好地都是属于集体的，有红薯园、脐橙园、黄花菜园等等各种集体园子。

不过农家都是能人，边边角角也是能种出成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