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有华也不意外，毕竟都还没有出过什么公告的，他倒是比较关心几个大学生下基层的事情，“是新近才来的么？怎么到桥南来了？”

“这些大学生都是主动申请下基层的，他们看起来家世不像太差的，才来不到几天时间，那宿舍就给他们整治得流光溢彩的，再是漂亮不过了。我估计，只要他们能做出点成绩，上调是稳妥了的。”荣亮估摸着这个就是，“家里肯定是有关系的。”

叶有华记得，靳组长家的思嘉敏嘉好像就是去了一些比较偏僻的乡镇吧，这个估计也是差不多了，“他们这种往上调就很容易了，可见大家都希望家里的孩子上大学也是正常的了。”上了大学，就跟荣亮这种因能力调拨的不一样了。

“可不是么？这种大学生出身的，待遇都不一样呢。”荣亮摇头，“这个也是我这种人羡慕不来的。”他也才高中毕业，跟大学还差很远呢。

朱娇娇就劝他别妄自菲薄，至少，在经验上，荣亮是很充足了，大家聊了几句荣亮的事情，走得再慢，也到了分岔口了，各自走了回家的路。

叶有华跟朱娇娇回到家里，又是告诉他们有电话来过了，这一回是罗科长打过来的电话，照样是叶有亲接的，“罗科长打电话过来是说哪个工厂里想截流老门山的织造机。”

“怕是纺织厂吧？”朱娇娇只一猜也猜得到了，服装厂不到这种硬是要跟纺织厂抢的地步啊，“罗科长还帮忙打听了这个事情啊？”

叶有亲却是摇头了，“这一回还真的不是纺织厂，是服装厂那边，把这无纺布只当作是做衣服一样了。”

“服装厂？”不光是朱娇娇惊讶，就是叶有华也有一些惊讶了，“服装厂过去那些年来，跟娇娇合作得还挺好的啊。”就算是抢，也不该是服装厂啊。朱娇娇以前给服装厂那边画设计图纸，那边可从来都是很及时付账的，凭着他们自己的估算，也能够知道，服装厂是没有卡过什么应付的钱的。

叶有亲也不知道这里头的缘由，“罗科长有打听了，这是服装厂一个领导的侄儿子办的事情，说是凭着关系才进的工厂做的一个小干事，想抢份功劳来着刚好，县府那边的那个干部也是想得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子？”叶有华眉头皱紧，“这是想做成绩抢功劳的跟想得人情的，凑一块来了？于是就可着我们老门山来欺负了？”

叶有亲也只听了一个大概，“罗科长跟我这边没有说得很清楚，我估计，这事未必这样简单。刚好，敬言跟若陶也在县城，我请罗科长转告了他们一声，这事情他们也好查一查。”

“敬言跟若陶也不一定好打听，他们再是帮了这么久的忙，也算是楚南的生人，一般有个什么，都会瞒着他们的。这么晚了也不好打电话给罗科长了。”叶有华看着时候不早了，罗科长家里也没有迁电话线，只有街道上有一部公用电话，这么晚，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是不好打电话过去的，“我明天打个电话到煤机厂问问他看看。”

朱娇娇可真的是有一些不能理解了，“怎么会是服装厂开抢呢？纺织厂还好说，服装厂拿着这些个织造机，那用处也不大啊？”怎么就是服装厂盯上了老门山呢？服装厂单僻一个无纺布织造车间出来，也有一些

“不在于是不是服装厂盯上了我们老门山，而是在于盯着老门山的人。”叶有华倒是想得明白，“不是服装厂非得要采购无纺布织造机，是有人想抢份功劳。不然，就凭着当初在穗城交易会上的交情，也不会有人这样盯老门山的。”

这是之前在厨房里就有讨论过的事情，朱娇娇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想着，自己跟服装厂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合作了，但是以前合作得还是蛮好的，突然间转变如此之大，有一些不大好受。

叶有华也为着这事心情有一些不大舒畅的，不过，事情解决了那也还好，最紧要的就是事情先解决了，解决了之后，再来看其他的情况如何，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来的。

而且，事情既然请了靳组长帮忙了，那要做些什么，最好还是问一问他的意见比较好。

因而，叶有华最后心情还好，朱娇娇却有一些不大能够接受这事的，晚上还辗转反侧了好一会，最后被叶有华劝说了好一会，这才劝住了。

倒是第二天，村里没几个再讨论着前几天讨论的事情了，连刘大壮接手了围墙坍塌之事都没有人讨论，反而是讨论起来了足球寒惜败的事情来了，有一些自以为功夫过得去的，不由得也会批判几句不是。

也有为本国球队开脱的，“毕竟我们参加的次数不多，这才失手了，以后肯定就好了。看女排，今年不就有夺冠了的么？”

“说到女排，我就想起来，这回的足球队是男子足球队呢，竟然还比不过女子了，这也太逊了一些吧？要知道，原本，男子天生就大力过女子的。”这是以普遍的情况来说，确实是男子的力气大过女子的。

朱娇娇听了几句，也就摇摇头走开了，这才是传出来大家也都有听到过的第一回失败，大家就要讨论到男子太逊这事了，估计到了以后，恐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这个事情了。

倒不是所有的人都跟朱娇娇一样知道后事的，大家还是怒其不争了好半天功夫，这才将这事给丢开手去了。

叶有华跟朱娇娇忙碌之余就会去盯一下织造机的组装事宜，一上午下来，总算是把第一台勉强给组装好了，其实机器设备不算是很大的，只不过，东西是大家都觉得新鲜没经过力的，组装得就慢了一些了。

一旁还有人用老门山这边的方法将组装的过程一一记录了下来，若是这组装方法是正确的，也好给接下来两台织造机的安装出来个底子，若是这组装方法错误，那之后也就有了记录了，改换其他方法再记录便是。

只是组装的事情进行得不算是很顺利，织造机试用的时候，根本就没法启动，机房的电工检查了好一会，确认了电源是有接通的，既然无法启动，那就是组装失误了，需要拆了重组。

这么一折腾，从早上七八点钟开始组装，一直到近中午时分。这第一台组装好的织造机才开始正式织造了。

叶有华跟朱娇娇也没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就看着大家依照步骤把原料投递进去，一番操作之后，织造机就轰轰轰地开始工作了，等了好一会，终于织造出来一块布料了。

大家看着织造出来的那块布料，都有一些不大能够理解，“这种布料用来做什么啊？这看起来隆格隆通的，这是小幅宽的，做衣服也不好做啊？”

“既然有需求，那就是用得上的。”叶有华看了看这布料，因为这用的不是棉料，而是涤纶的料子，手感上总是叫他感觉不大舒服，不过，听说这是可以用来做医疗卫生用品的，也许，就得是需要这个材料吧？

朱娇娇近二十来年都已经是习惯用纯天然的材料做衣服了，对于涤纶锦纶氨纶之类的这些料子，如果用料过多的话，就不是很认可，但是，既然不是自己用的东西，那就不用管这些了。

她看着时间数数，“咦？之前说明书上说，一分钟能出五六片？但是现在这台织造机一分钟只能出三片布料啊，这是机器产能有问题还是怎么的？不过，要是能够坚持一天八个小时都开着织造机，我看一天也能够生产几千米的量了。”

“这个不成，”手里拿着说明书的一个年青人就摇头了，“启动之后的预热时间就有小一刻钟了，而且，这上头标明了，使用超过两年期限的，产能会减半，运行一次最好也只运行六个小时，扣掉启动需要的时间，这旧机器，我看一次开机能开机五个小时就很不错了。”

朱娇娇对于机器这一块不懂，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计算了，她也记起来昨天邓州程念的说明书上说的产能会减半的事情来了，“照这么说来，这一台旧的无纺布织造机一天的产能至多是一千片左右了？”

两台也只能生产一千块左右，按之前在交易会上洽谈过的情况来看，那边需要的是以二十万片的数量起订的，这得好几个月时间了。

“这个产能也还好了。”叶有华算了算，若是按二十万的订单来算，两台无纺布织造机也就是三四个月就能够做出来了，“按这个产能来计算的话，只要机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那就还好。”

朱娇娇还有一个担忧的，“紧要的是原材料吧？我们总不能一直靠着素瑶那边帮忙来采购这些原料。”一直以来，村里需要用到的氨纶都是素瑶那边帮忙采购发回老门山的。

“原料慢慢找，总会有的。”叶有华相信原料这一块还算好，“不是说，现在有好一些工厂效益不大好么？我们如果有原料采购需要，应该不会太难。”有时候，一个订单接下来就有可能接上了断掉的那一链，很可能令一个工厂起死回生了。

朱娇娇转头看着织造机不紧不慢地织造着无纺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器是二手的缘故，这声音听起来倒是比纺织机和梭织机还要更嘈杂一些了。

第一台无纺布织造机可以作业了，其他两台织造机大家就想着下午时分给组装起来，“别管订单如何，咱们先织出来一些，到时候，这东西也可以拿去跟人谈买卖。”

“嗯，下午再组装其他两台吧。”叶有华看了看清理出来的这一片场地，“还得跟木工组那边递个单子，把装置布料的柜子给做起来，这边的无纺布织造小组，大家先自己申请，村里再做安排。”

大家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我们也跟着学一学，到时候申请的时候心里也就能够有底了。”好歹也要把这机器如何操作给学会了，不然，到时候统一考核的时候，指定会被删下来了。

选人进组那也是之后几天的事情了，暂且叶有华就指了个之前帮着组装机器的小干部先盯着这台作业中的织造机，大家也差不多可以下工回家去吃中午饭了。

叶有华到了家里，这才跟大家说起来了自己给罗科长打电话问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大哥转告的那些了，那人是服装厂一个副厂长的亲侄子，这个副厂长也是才由县府的干部转职过去没有多久的。”

“县府转职去工厂？”叶有亲听得一愣，机关单位的干部，跟这种工厂的干部，身份地位都很不一样吧？

叶有华点头，“是才转职过去没有多久的。在我们现在的体系中，其实，有一些效益好的工厂干部，比机关单位的小干部，那待遇跟福利还要更好一些了。服装厂前些年有娇娇帮忙画设计图纸，生意一向不差，近几年靳组长领着他们去参加交易会，大订单不多，小订单也是接了一些了。今年去参加交易会，也算是接了几个大订单了，比较起来，在服装厂做副厂长，自然是比在机关单位做个小干部要强了。”

“哦，原来是个小干部啊？”叶有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对于这样转职的事情，还是有一些不大认可的，“在机关单位，往上走有的是机会，进了工厂里，少见再转回来的吧？”

叶有华于这一块就不是很清楚了，“也许，人家盯着的不只是往后的利益，看着眼前吧。”

“这个也就对了，如果不是只盯着眼前的利益，怎么会这样来拦截老门山的货呢？跟老门山这边好好拜托一声，都比这样拦截货物要强吧？”这样行事真的是与土匪无异了，叶素素对于老门山的特殊地位也是有一此了解的，“老门山可是上了最大的新闻的，一般人，应该都会只是示好，不会这样强行来得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