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好像你是有说过。”叶有华想了想，好像是有听妻子提过一句的，“不要紧，不管需要不需要的，我们家里备的还是给送上去，至于明天早上看靳组长需要不需要首饰去提亲，那又另说了。你做好备用的好像数量不少的？”

朱娇娇点头，“开个高温炉子不容易的，每回做首饰的时候，我都会一次把准备好的图纸都做好的。思嘉敏嘉这婚事，也确实是久了一些了。就算是非得要晚婚晚育吧，他们也早过了这个年纪了。”晚婚晚育，那也是满了二十五周岁，现在思嘉敏嘉早就满了二十六周岁了。

“也是时间上不凑巧了。”叶有华摇了摇头，“当初他们两个没想着要结婚，后来有了一些规定了，又有考大学的事情了，哪里还有机会提结婚的事情。”

朱娇娇用绣花针在头发里抿了一下，“明天去县城的时候，顺便就把东西带上，明天早上你记得去一趟秘密地窖。”说到这里，朱娇娇看了丈夫一眼，“秘密地窖里的东西，我看，今年过年可以跟成忠他们说一声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你上下地窖也辛苦。”到底是年纪大了，不比以往了。

“过年要说可以说的。不过，我还没到行动不便的时候，不用担心这事。”叶有华这几十年从来就没有放弃过锻炼身体的事情，他身体好着呢。

朱娇娇把手里的绣帕收了针，“再是厉害，也该要说了，水泥垛可以先放着，这个交托了吧，明年素玥成信也要考出去了，那会大哥大嫂一家怕也是回了阿妹你看国了，唉，以后家里就只有剩下我们两个老了。”

“是啊，只剩下我们两个老了。还得等你到了退休年纪，才能去跟孩子们团聚了。”叶有华也有一些感叹，但是现在也不是那种放下一切去跟孩子们团聚的时候。

朱娇娇把绣棚拆了，把绣帕放进盒子里，“活得长久一些，就什么事情都能够做了。”

朱娇娇想一想，好像在她的梦境里，丈夫活到了八十有三，‘她’也有活到了八十有三，这么一算，嗯，那说来至少还有二十多年好活呢，再加上这一辈子他们夫妻都没有放弃锻炼身体的事情，想来还会活得更久一些，这么一想，真的是不用遗憾了。

“嗯，活成老妖怪吧。”叶有华把自己的工具台收拾好，又去外边检查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这一天也算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成信照样是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叶有华朱娇娇又送他上了卡车，回到家里把腊八粥照料好了之后，先吃了早饭，然后，叶有华就往各处送了起来。刚好素玥成信不需要用的自行车他就给用起来了。

这一圈送下来，又接了一圈，天色才微微亮了起来，叶有华这才收拾着东西要往碧潭观跑，碧潭观那边有家里一直很关心的谢工在，朱娇娇特意给装了一大罐子腊八粥。

朱娇娇装粥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叶有华把扶着的罐子搁到了灶台上，这才去接了电话，原本他以为会是靳组长打过来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是孙工打回来的电话，“叶支书啊，近来可好？”

“孙工？”叶有华已经是有很久没有跟孙工通过电话了，“我好着呢，您怎么样呢？工作还顺利吗？身体养得怎么样啊？有没有继续锻炼身体呢？”

孙工笑呵呵地一连声地说好，“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我们在老门山也生活了那么久了，别的不说，锻炼身体这都成了习惯了，不会放下的。工作嘛，也顺利得很，正好，我们今年过年的时候有假期，今年大家都说起来要一起回来老门山过年呢。”

“哎呀，那可太好了！”叶有华是真的高兴得很，“这可很多年没见啦！正好，素瑶今年年底准备办婚事呢，你们回来也正好能喝一杯喜酒呢。对了，你们那个大院子，朱场长一直都有抽空打理的，前几天有去通了通烟道，正好，再熏几天，你们回来就可以好好住了。”

孙工也蛮高兴的，“素瑶也要结婚了啊？那很好啊，她上头两个姐姐嫁得不错，她也是找了一个好夫婿吧？上回还听说了，立勤叔过大寿的时候，素珊也有领着夫婿回来了，可惜没有碰上面，我们前几年工作忙得很，没得功夫回来，孩子们也体贴，都往省城这边来了，今年才正好是有了假期了。”

“这是因为你们工作忙呀，你们一有假期就回来了，我们高兴着呢，你放心，素珊回来之后，是有拍了很多相片的，到时候，大家可以看看相片。”叶有华心情很好，又问了问，“钱工郑工李工姚工他们都还好吗？孩子们怎么样了？这也有几年没见了，上大学的几个也是腊月里就要毕业了吧？有没有准备要结婚了呢？敏学跟敏真还好吗？”

孙工乐呵呵地说到，“钱工他们都挺好的。孩子们也好，大的几个是再过些天就要毕业了，对象也有找好了，都有准备在年底结婚了，正好，单位这边大家喝一场，又可以来老门山请大家吃个喜酒呢。我们家敏学敏真也都过得不错呢，正好，今年回来跟你们见见面。”

“既然有假期了，那你们也该当是要回来一趟了。”叶有华又问了问大家生活的情况。

孙工也挺有耐心地回答了，敏学敏真实习过后现在是做什么的，家庭情况怎么样，钱工几家的孩子们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又详细说明了大家会在腊月二十六当天就回老门山，朱娇娇还接了一会电话，最后还是讲得太久了，这才挂了电话。

叶有华心情很好，说了好一会孙工他们的事情，最后他又跟妻子感叹了一句，“可见，当初我们对孙工他们还是做对了的。”不然，“孙工他们也不至于有一个假期之后就想着回老门山了。有孙工他们在，我们老门山才能有今天的情况，也才能一直这么顺利啊？”

“嗯，孙工他们为了成就老门山出了很大的力气的。”朱娇娇也认可这一点，她把放在小灶洞里温着的罐子给提了出来，“这是给碧潭观的腊八粥，你送上去吧，顺便也说一说孙工他们要回来的好消息。张叔父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孙工他们呢。”

叶有华点头，“嗯，也该当要说一声了。”相信，谢工听了这个消息也会高兴的，怎么说，当初谢工刚来老门山的时候，都是孙工他们照料的。他拎着罐子正要走，堂屋里的电话又响了。

“这回怕是靳组长打过来的，你先去接了吧。”朱娇娇一边叫丈夫去接电话，一边又把罐子搁在小灶洞里继续温着。

叶有华擦了手去堂屋里接电话，还果真是靳组长打过来的电话，“罗主任觉得也确实是需要首饰镇一下场面，那就先问你们家拿两套吧。”

“嗯，中午我们正好要进县城，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不便的，中午一起来我们家吃个饭呗？如果实在是不便，那就我给送上门来。”叶有华算了算时间，还是足够用的。

靳组长一听，要么就是吃一餐饭，要么就要叫叶有华跑一趟了，他想了想，“今天是腊八节，你们怕是要去唐家吃饭的吧？我们就不去一起吃饭了，我到时候着着时间过护城河那边取东西吧。先给你说一下，首饰要是太贵重了，这钱就没有那么快能给了。之前才给成忠那边汇了一笔。”靳组长跟叶有华家里还真的是没有怎么客套过的，这会说话，也是按着自家的情况照实说的。

“你着急这个做甚么？只要你们不嫌弃是朱场长自己手工做的就成了。”叶有华还急着要去送腊八粥，也就没有勉强一定要请靳组长夫妻过来吃饭了，毕竟，靳组长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家呢，老人家冬天出门一趟实在是太过麻烦了，也不能不叫靳组长他们一家过腊八节还不在一块吃饭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两点钟在护城河那边碰面吧。”

靳组长也没有拖沓，“成，到时候，我接了罗主任一起过来。”

“好，我们就在护城河那边等着。”叶有华说定了就挂了电话了，腊八粥该是早上去送的，这会不早啦。

朱娇娇把腊八粥送到堂屋里，“你在道观里就别停留太久了，跟张叔父那边也说一声，请他跟风清月明两个，晚上一定要过来家里吃饭。要是，”朱娇娇顿了顿，“要是刚好凑巧，那就一并请一请至诚道长吧。”

“嗯，顺便的话我就请过来吧。”叶有华虽然记挂着谢工，但也不敢如何亲近，免得给谢工添麻烦的。

朱娇娇帮着丈夫把罐子绑到自行车上，“要是不成的话，我看，哪天家里请整个碧潭观的道长们吃个饭也好，怎么说，也都是张叔父的好友。”

“今天是不成的了，过了小年有机会再说吧。”叶有华晃了晃自行车，确定罐子没有动弹之后，就推着车子出了门了，难得今天不飘雪了还出了点阳光，这一路上倒是好走得很。

碧潭观是最后一批要送的腊八粥了，朱娇娇去了厨房收拾好，又去检查了一下早上取出来的首饰，还准备了一些礼包，这是准备一会去县城送出去的。

准备好了之后，朱娇娇才去楼上送了一回吃食，苏悦雅跟叶若婻正在楼上准备期末考试要用的试卷，村里一直也没有什么印刷复印的机器，出的试卷全部都得由做老师的来，先手工在钢板上刻写好之后再用蜡纸油印，门山小学也快要期末考试了，她们也有活要做呢。

朱娇娇把吃食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小沐韶跟小沐晴在一边帮着递东西，这样油印是很容易把墨汁沾到手上的，两个孩子的手上黑糊糊的一片。她取了一个小盆跟帕子，去装了些温水，给两个孩子净了净手，“先吃点二祖母做的小饼吧。”

“好香啊。”两个孩子团团围着小桌子坐下，取了一个小饼，边吃边说香，觉得好吃还给自家妈妈喂了一口。

朱娇娇帮忙递了一会蜡纸，“咱们村里目前还是只能这样来刻写油印了？”

“是啊，都是这样的。”叶若婻用小胳膊抹了一下脸上的汗，“这种手推油印机，需要好大的力气呢。”

朱娇娇看了一下，“我来吧。”她还是有一些力气的，刷地就是一下，刷地就是一下，比叶若婻她们的速度要快得多了，很快她就印出来了不少的数量了。

“诶，二婶，你这力气很不小啊。”叶若婻看得有一些着迷了，“二婶，你也有练功夫吗？”

朱娇娇摇头，“我除了尘恩道长的养生功，并没有练武功的，这力气是做农活做出来的。其实，我们村里以前不练武的时候，也是一个个的力气很大的，一两百多斤的稻谷，一担挑回来是不成问题的。”

刚刚从田地收割下来的稻谷，用竹箩筐装着，是重得很的，以前，村里都是这样人工从里头给挑出来的。大家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够挑得动一两百斤重的粮食的，还是被逼出来的。从山里来回一趟村里距离不近的，不一次挑多一些，那得浪费很多的时间啊。

至于说后来村里有了滑板车跟手推车之后，连个小孩子都能够拉着粮食回家，这却是不一样的事情了。

“这就是逼出来的大力气啊？”叶若婻有一些理解了，“我看别处的农村里，好像总都那种有一些驼背的，是被这样的担子给压弯的吗？”

朱娇娇叹了一口气，“可不就是压弯了的？我们村里这样的驼背的人少，也是因为我们村里后来有了很多可以运粮食的工具，又还有在练武功，这才不一样了。”

“以前都是听人说，做农民是很苦的，其实，听人说的那一两分苦，跟现实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呢。”苏悦雅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朱娇娇手下加快速度把试卷给印完了，“所以，我们村里一向都是支持孩子们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