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大家围着脸跟手脚,眼前只留了一块薄纱遮掩,腰上拴着蛇皮袋、手里举着火把跟大网、背上背着喷雾器赶去了村口,数目那样多的蝗虫,密密麻麻的停留了下来,马路两边多的那点点草皮,被遮盖起来的几个园子,到处都是。

中药汁子这些天杀蝗虫效果很不错的,也算是管用,喷过去很多虫子就掉在了地上,管这些虫子死没死的,许多孩子就把这些虫子扫进袋子里,这些虫子也可以烤了来吃的,听说味道不错。

再不济还可以烘干了留着之后喂鸡喂猪,用的也不是剧毒的中药,不怕鸡跟猪中毒,这几天的鸡长得可好了,下出来的鸡蛋都比之前大了一些,可见蝗虫对家禽家畜来说算是大补之物。

赶着过来收集蝗虫的并不只是老门山的孩子们,还有绵宾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拎了蛇皮袋子过来了。

别管对方怎么想的,也别管之前为什么这些孩子分辨不出来蝈蝈跟蝗虫,现在又过来收集蝗虫。反正于老门山来说对方现在是在帮忙,一个个都让出了一些地方给他们。

一直以来都很别扭的双方孩子们这一次总算是有了些默契跟和谐。

大家跟着蝗虫跑,飞的高的就把喷雾器喷老高,多多少少能解决一些,又把火把绑在长竹枝上面,也能熏到一些蝗虫。

遮盖的油布还算是结实,蝗虫吃掉茅草之类的之后再去啃厚点的油布就耽搁了一些时间,大家追着赶着,一丝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蝗虫留,大家的中药汁不停的用板车送过来给大家灌了用,一点也不缺中药汁。

这一批来老门山过路的蝗虫并没有停留很久,就从老门山飞去了隔壁县。

但是这次老门山留下了许多的蝗虫,孩子们把带来的蛇皮袋都装满了,从村口到村里的那条大马路地上还留了厚厚的一层的虫子。

怕这些虫子死的不够彻底,大家扫在一起,一些人就竖起两块石头,上面架着一块青石板,就这样烘烤起蝗虫来了。

大部分的人都去收整残局去了,遮盖在村口园子这边的油布损失是最大的,大家都是追着赶着的喷中药汁,举火把用烟熏,但很多油布上面还是密布了大大小小的洞眼,可见这批蝗虫的穷凶恶极。

路上田埂上林子里那些没有遮掩的地方,真的是被吃得很干净,树木还好一些,毕竟大家追着来了,来不及把树木啃掉,地上的草、低矮的一些灌木,全部都被啃的一点绿色都不剩。

相较而言,大礼堂那边的田地里遮盖的油布倒是没有破多少,但越往老门山山里走,绿色就被啃的越多,这还只是过路的蝗虫,就这么恐怖了。

留了人烘烤蝗虫,更多的人都去赶着收割去了,遮盖着的油布盖的太严实,从昨晚闷到今天中午,红薯地有一些红薯藤已经有点腐败的迹象了。

大队长领着社员们熬夜也把这最后两三百亩的红薯给收了。

红薯收完也不必先晾晒,可以跟土豆一样直接磨成淀粉再晒干。

朱娇娇他们这一天忙到了半夜三更才算是收工了,留着烘烤蝗虫的那一批人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收工的。

回到家里,家里是一片寂静,只留下了守夜的小武,朱娇娇悄声叫小武先去休息,自家也是草草洗漱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叶有华起来做的早饭,比鸣钊妈起的还早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留的人就多了些,因为要给红薯土豆磨粉,玉米还得搓玉米粒。

壮劳力还得去把地给犁一遍,然后换着地来种粮食,撒玉米种子跟埋红薯苗还是孩子们来做,毕竟还有养殖场的猪要宰杀,大家照样是忙的不得了。

连蝗虫都来不及去认真统计数量了,就按着蛇皮袋装袋的数量,一家给分了差不多七袋的数量,叫大家酌情用来喂猪喂鸡。

虽然还是忙,到底比之前抢收的时候要轻松许多,朱娇娇就把家里做饭的活给接了过来,“鸣钊妈,辛苦你这么多天,先歇一歇。”

鸣钊妈跟着这一场忙也瘦了许多,看朱娇娇她们也是待在家里做活了,自己也能帮着做点活,而且朱娇娇做的饭美芙的胃口也好一些,就把做饭的差事交了出去。

这天中午,叶有华回家吃饭的时候说起了一件事,“大礼堂那边的那口水井今天出了黄泥水了。”

“黄泥水?这么快?”现在大礼堂的水井和停车坪往大礼堂那个方向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那口老井都是给绵宾人在使用,这两口井可都是大井,怎么这么快就出黄泥水了?

叶有华摇头,“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大队长先让他们用着停车坪那边的老井,看什么时候给大礼堂这口井再挖深一点。”

“咱们挖?”朱娇娇问了一句。

叶有华点头,“大队长觉得水井挖深还是咱们自己挖比较好。不想闹出事端来。”

朱娇娇听得似懂非懂,朱立勤却是听明白了,这是怕绵宾人在水井里搞鬼,现在水位都低得很,他们万一在井下做什么手脚,那以后水位高些了就得老门山来受罪了。

“大队长考虑得对,总归以后还是咱们老门山的水井。”朱立勤点头赞同。

朱娇娇蹙紧了眉头,“咱们老门山的事真不少了。”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个不乐意法,大队长还是安排了几个壮劳力去给大礼堂那边的水井去加深了。

给水井加深这事也没有用多久的时间,去帮忙的人也不多,紧接着老门山就得开始宰猪了,这事也就这样罢了。

宰猪这事这些年老门山算是做熟手了,大队长把事情安排下去,选猪的,烧开水的,捉猪的,捅刀子的,接猪血的,烫猪皮的,剃猪毛的,吹气的,开膛破肚的,解剖的,清理猪下水的,各人各司其职,把宰猪这件事情做的顺顺利利的。

猪血这一块还有人负责做豆腐剁猪肉做猪血粑。

除猪头、骨头、板油跟做猪血粑剩的一些猪皮留下了,其他从猪肉到猪下水全部都做了熏制品。

猪头用来做成了卤猪头,骨头一部分做了杀猪菜,剩余的骨头、板油跟猪皮按一部分比例分到了各个社员家里,剩余的就看各家买多买少。

朱娇娇家分到了一部分另外还买了一部分,骨头、板油、猪皮都有买,骨头留下一般煮汤的,其余的塞进了蘑菇房的大瓮里,刚好补上了缺口。

猪皮做红烧猪皮肉,板油则立马炸成了猪油,老门山这次宰杀了六百头猪,六百头猪的板油,光是分到老门山各家各户的就不少,每家每户能炸出来的油可不少,朱娇娇还有的多买了一些,能炸的油更多了。

猪油这东西整个楚南都没有不喜欢的,鸣钊妈油炸了顾鸣钊分到的一部分板油之后又跟朱娇娇家订了好几桶五公斤塑料桶装的猪油。

罗科长听到老门山杀猪的风声也跟朱娇娇家订了几桶猪油,剩余的朱娇娇家也是用的宽口的塑料桶装了好些密封起来,另外又还装了好大一坛子。

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愁销路,朱立勤家往年也是卖过的,只有嫌少没有嫌多的。

鸣钊妈就跟顾鸣钊感叹,“老门山的日子过得比县城好多了。”

“您才见识了那份辛苦就忘记了?”顾鸣钊在老门山跟着上工也黑瘦了不少,不再是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了,也因着他这次跟着一起上工,才有了分一点板油的资格。

鸣钊妈现在盼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倒是不心疼儿子了,“你不是喜欢在老门山生活么?这种苦,也该你受的。”

“妈你自己不也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没得你做饭洗衣的照顾,也不知道家里的老头子过得是什么日子。”顾鸣钊跟外人那是客气斯文有礼,对自家妈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

“你什么态度?对你妈也这么不客气?”鸣钊妈跳起来一巴掌打到儿子头上。

顾鸣钊捂着被打的脑袋心里憋屈极了,“妈,你怎么老打我?妈,你的干部风度呢?全部丢了?怎么动不动就动起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