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但一想到那几声炸在他心里闷雷一样的“是”,陆召就觉得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白历怎么样的一个回答,昨天也是喝大了才钻牛角尖,一开始只是不明白白历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忽略了他跟唐开源的婚约,但喝了酒脑子就转不过弯,想不来太多,硬要白历发个火给他看看。

可能白历即使发火,陆召也不会满意。

陆召长这么大,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是想进入军界,后来是想开机甲,再后来是要去一线军团。他的目标清晰明朗,每一步都走地踏踏实实。

可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宿,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到底想从白历那儿得到什么。

他想要白历在第一时间就松开遮挡表情的那只手,想要白历别在以为他听不见的时候才敢说“是”。

他想要白历从他不知道是什么的那团阴影里走出来。

陆召想了一晚上,意识到自己连怎么扯着白历走出来都不知道。他好像只能等,可他不乐意,他凭什么得憋着呢?

个人终端“滴滴”一声收到一条简讯,人工智能自动读出来:“霍存:少将,今儿得给新兵开个晨会您没忘吧?怎么还没到,您干嘛去了?”

陆召回了条简讯:堵路。

霍存:……?

可能往前走的路无法知道是好是坏,但陆召觉得,他至少不能让白历往后逃。他还没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有一点陆召非常明确,他不乐意憋着,就得给白历那层壳撬开,把白历留给两人的回旋余地给填满,把那条白历的退路给炸个稀巴烂。

你有后路?

你现在没了。

第36章

研究所早上出了个小事故,司徒那个小白球一样的安保型机器人做出了第二代,几个研究员拿去测试性能,人还没进测试房几分钟,小白球就喷了一股催眠气体,直接撂倒了离得近的三个研究员。

剩下两个困得爹妈不认,强撑着说了一句:“工伤,打钱。”

说完你再去看,人已经跟周公打拳击去了。

司徒彻底较上了劲,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实验室准备闭关调整,一进门就看见白历瘫在小实验室的单人沙发上。

给司徒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哎我说,您能甭老往我这实验室钻吗,休息区那么多沙发软椅,您搁那儿养老成不成?”

要是以前,白历非得跟司徒再贫两句,可今天司徒说完都过去了半分钟,才听见白大少爷有气无力的回答:“休息区太吵,你这儿没人。”

“我不是人?拐着弯儿骂人当我听不出来?”司徒拿着小白球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图清净还不如回家呢。”

谁说不是呢?白历瘫在单人沙发上闭着眼,他也想在家待着,以前那公寓里就他一个人,特清净,就是他一个人的避难所。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多了个陆召,他就觉得看哪儿都是陆召的影子。

尤其是今天早上陆召临走前撂下的几句话,像是把白历挤到了角落里,他下楼钻进悬浮车里的时候,觉得自己跟落荒而逃的战败者一样狼狈。

司徒看了他两眼,也感觉到白历状态不大对头,问了两句:“怎么回事儿啊白大少爷,你这精神头可相当不足啊。”

白历“嗯”了一声:“没睡好。”

可不没睡好吗,一晚上都翻来覆去,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陆召的那些话。

他现在只要坐下,就会觉得自己的腿上还残留着陆召覆在上面的重量,和温暖他左腿的体温。

“上回你去医院,老郑怎么说来着?让你少想烦心事儿,能吃能睡,安心养腿,”司徒觉得自己这个军师当的相当心累,但还得耐着性子跟老板嘱咐,“我寻思你最近也没啥烦心事儿啊,也就是唐家那个晚宴比较膈应人。”

白历闭着眼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陆召说一声具体的晚宴安排。

他抓着自己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叹口气,心想这都他妈什么破事儿:“唐家那叫事儿吗,谁把他们当事儿谁孙子。就当去旅游了,唐氏老宅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我上回进去还是我们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呢。”

原著里唐氏晚宴的地点设置在老宅,主要是为以后男主的回归做铺垫。在这场晚宴上,原著白历和陆召一起出席,原著白历与唐氏的那点破事被重新提起,这让他觉得相当难堪,当众发火,差点搞砸晚宴。

这剧情当时穿插的莫名其妙,看来看去也就是想给原著白历立个暴戾狭隘的形象,也让后来男主打脸打的更响一点儿。

“老宅?你记错了吧,”司徒带着点儿疑惑的声音传来,“不是在观光游轮上办吗?”

白历从回过神:“啊?”

司徒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点开唐氏的邀请函,推过去给白历看:“瞧见没,游轮!什么老宅,唐家那老宅有什么好看的。”

投映在半空的虚拟屏上,唐氏发来的邀请函在地址一栏上写的清清楚楚,将于下周五晚七点于翡翠之星号游轮举办晚宴,并为前来赴宴的人安排好房间,以供诸位在宇宙中航行游览时也能有一夜的安好睡眠。

白历有点儿懵。

他把司徒那份邀请函看了好几遍,又调出自己收到的那份,地址一栏上和司徒的一模一样,都是设在一艘环主星外围航行一夜的豪华游轮上。

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岔子,这一次唐家并没有和原著一样将老宅作为晚宴的招待地。

司徒一边关上个人终端,一边哼笑了几声:“这回你可甭想说一声‘上厕所’然后就脚底抹油溜了。”

那几声哼笑传到白历的脑子里,震得白历脑子里嗡嗡作响。

白历没空搭理司徒,他看着邀请函上那一条和记忆里并不相同的地址,突然意识到他得和陆召在这艘游轮上共度一夜。

之前陆召还说过,让白历尿遁的时候喊他一起。

这回可好,一艘船给他俩直接兜在一起,别说尿遁,他俩就是手拉手去上厕所,最后还得手拉手一块儿回来。

白历连着锤了单人沙发的扶手好几拳。

给司徒笑的不行,他以为白历这是没法尿遁而憋气,笑的肚子疼:“好兄弟,宴会上咱俩多喝几杯。”

白历看着司徒笑的前仰后合,再一次觉得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寂寞地说:“真羡慕你,宴会上还能找兄弟,不像我,只能找伴侣。”

司徒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样猛地收了笑,隔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