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催促道:“快些写呀,随便写写就行。”
她这般急切,他生了疑,回首道:“你不生气?”
宋婉心跳的很快,后背汗涔涔的,强作镇定,“生气了你也总会想法子哄好我,不是吗?就像我每次哄你那样。”
沈湛狭长的眼眸湿漉漉的,唇角轻轻勾起,温柔又冷静,“是。”
*
趁着夜色,沈濯和宋婉的马车疾驰出城。
有世子的手令,即便是森严守卫的一个个城门,都畅通无阻。
宋婉脑海中思绪万千,沈湛竟敢矫诏!
那先帝的亲儿子呢?
先帝原先在沈湛和儿子之间难以抉择,后来又急急诏沈湛回去,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要紧的是,该把矫诏这个消息传出去!可是光嘴说也不行啊,没有实证。
这么想着,宋婉微微阖上了眼睛,心中并不慌乱,袖中的那封和离书,轻如鸿毛,又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无论如何,她自由了。
即便沈湛落败,她也能保全自身。
马车里的沈濯,静静看着宋婉的睡颜。
他从未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
马车里只有他与她二人,他无需再避嫌,也无需回避自己的心。
她闭着眼,神色平静,红唇饱满莹润,容色清冷妩媚,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胸前,饱满的胸口随着一呼一吸起伏,有种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纯净欲念。
心跳从未这样剧烈,沈濯只觉得光是这样近的看着她,就能叫他心神激荡。
他的脸像是要烧起来,她并未睁眼,可他对她的不轨之心就无处遁形了。
那是一股难耐的悸动,这种悸动常令他在清晨和深夜羞耻不堪。
她是他的嫂嫂。
却也是他心里的人。
很多时候他都不敢面对这件事,厌恶于自己不顾伦常的卑劣,所以他不敢多看她,却不由自主地去保护她。
而现在,许多日子没见,他被思念折磨的快要发疯,以为她就要与他渐行渐远,登上那凤位,到他那阴郁莫测的兄长身边去。可上天眷顾,又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眼神中透着难以抑制的灼热深情。
她的脸颊莹润,呼吸均匀,沈濯的目光从未有过的大胆,黏在宋婉脸上,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她掌心。
你看看我。
你但凡多看我一眼,我就满足了……
遇到你时,你已是兄长之妻,兄长那般羸弱,却也强大,你的眼里怎能再容得下我呢……
月色凄迷,沈濯将脸贴在她的手上许久,一直以来的克制和理智提醒他该松手了,可悸动、羞耻却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还是不愿放开她。
他从未有过这样深刻的夜晚。
沈濯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无妨,无妨的,他会在天亮前松开她。
第90章 翌日,宋婉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矮几上有放好的早餐,和……
翌日, 宋婉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矮几上有放好的早餐,和字条。
宋婉简单用了些, 走下车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山水清幽,入目皆是蓬勃的绿色。
黑衣青年在不远处的溪流边, 蜿蜒的溪流在日光下泛着点点银波,将少年的脸映的那样生动。
他于清溪边朝她挥手, 面容年轻俊朗, 唇角微抿, 抿出一个木讷羞赧的笑。
宋婉微笑。
这是她第一次在白日里看见沈濯。
他同他的哥哥们一样身量高大, 肩膀宽阔, 没有沈湛的阴郁妖冶, 也不像珩舟那样浓郁的英俊,而是更像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仿佛才从府中族学听讲归来, 脸上总带着认真的神情,举手投足间端稳持重。
难怪沈湛如此信任他,沈濯看起来就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呢。
宋婉想, 若是沈濯没有遭难, 定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王孙公子,一代传一代的矜贵气象终究难掩。
沈濯走上来, 水囊里盛满了水,递给她, “喝吧。”
宋婉接过, 喝了一口,环顾左右, “这是哪儿?沈湛让你带我去哪里?”
沈濯抿着唇,眼神看向别说没有说话。
宋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以为意道:“他不让你说是吧?可真能保密,何必呢。”
其实昨夜,沈濯几乎没有睡,这样得来不易的独处实在是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