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她看着他,笑道,“不会败露,珩澜不会让我处于危险的境地,是不是?”

月色下的她,清艳美丽,冷白的面容带着恬淡的笑。

迷人极了。

她知道了一切,不顾未来可能发生的危险,还愿意在他身边。

她拥抱了他。

沈湛压抑的喘息在她的拥抱下渐渐平息,头竟有些发晕,心像是跌进了柔软的云里。

他抱着她不说话,越抱越紧,像是要嵌入骨血中去。

宋婉被勒的喘不上气,挣扎着,“勒疼我了,松开!”

沈湛松了手,眼神火热地看着她,“对不起。”

“走吧,回惜春园。”宋婉安抚性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都病成这样了,耽搁不得了,你无论要做什么,都得有个好身体啊。”

沈湛本不想告诉她这几日他什么药都没有吃,知道自己在发热,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腐朽溃败,却厌倦地任其发展。

他也没有告诉她,起初起了这大不韪的想法,就是想用自己这幅破败的身躯再做些什么,说不定就成了。

若是不成,他也做好了不牵连荣王一系的准备,反正自己活不长,怕什么。

她拉着他,他却没动。

宋婉不解地回头,只见沈湛眼中的不安都要溢出来了。

她只得又回去,抱住他劝慰道:“什么事回去再说,这荒郊野岭的,你又病着。”

他咳咳了几声,稍微把她推开了一些,仍站在月下凝视她,“你不会再走了?”

“我走哪里去,这三日我本来也没离开过惜春园,是你被那些障眼法蒙蔽了,找不到我。”她微微笑道,“何况你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是你的从犯了,一条贼船上,我怎么走?”

“真的?”他抚上她的脸颊。

“真的。”宋婉道。

她不会走了。

反观历朝历代,篡夺者的理由皆是冠冕堂皇,清君侧的、匡扶正统的,少有人能直视自己的欲望。

那九五之尊之位,天下的君主,谁不想做?

宋婉年幼的时候,就不明白为何人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何要对想要的说不,为何不去夺取?

夺取是错的。

睚眦必报也是错的。

忍气吞声、顺应天命就是对?

不尽然。

她不想回到宋府做一个任人欺凌的庶女,不想随意被指给什么人做小妾填房,不想蹉跎一生。

这世上令人意乱神迷的东西那么多,譬如权势,譬如力量,她为什么不能拥有?

凭什么她就是要被选择的那一个呢。

宋婉想,怪不得储君乃国之基石。

皇帝子嗣稀薄,明面上还没有儿子,顶不住压力接了宗室之子入宫,却只是做做样子。

可那些去做质子的少年,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见识了权力的巅峰之相,怎会甘于附庸。

皇帝垂垂老矣,还能压得住几时?

第47章 “跟我同住,可不许半夜忽然消失,还有,别什么人都叫进院子里来。素问……

“跟我同住, 可不许半夜忽然消失,还有,别什么人都叫进院子里来。素问和飞廉好些日子不见了, 你新找的那两个, 我不喜欢。”宋婉抬起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她拧上药瓶, 吹了吹汤药递给沈湛,“喝了。”

沈湛听话地接过药, 一饮而尽, 而后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还是很烫。”宋婉道, “这么着不行吧, 我得叫墨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别烧傻了。”

他把她抱住, 垂下头埋首在她颈间,“不会。你回来就好了。”

宋婉无奈,只得任他抱着。

心里却默默盘算, 缕清了来龙去脉。

私造兵器,练兵,都需要钱, 而明月舫、那批药, 就是支撑军需所在。

不详的预感瞬间笼罩住了宋婉,青州城的风寒致死案, 怕是与沈湛脱不了干系。

沈湛抱着她不撒手,宋婉感觉到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胸膛也剧烈起伏着。

他松开她, 脸色白了几分,“我有件事, 想告诉你,不,必须要告诉你。”

“销往青州的那批麻黄,是金匮李家卖给白家的,而金匮李家所种的秋山药田,是我的。他们是在为我做事。”沈湛咬牙道。

虽是已隐隐猜想到,真的听他亲口承认,宋婉还是从头凉到脚,一阵眩晕袭来,手上没了轻重,重重掐在沈湛的手臂上。

沈湛向来视人命如草芥,从未这样后悔过一条性命是毁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