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凤无过等三位寻玉师,老脸被倍觉尴尬,又吃不准楼逆与凤酌的关系,只得一致将目光投到了凤宓身上。

就见凤宓不屑的轻笑了声,她站在两丈外的堂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楼逆,仿若那就是只不用放眼里的蝼蚁,“凭你?”

“你是何身份,与我比斗,我若胜了,旁人也会说我仗势欺人,胜之不武。”言语之中的蔑视赤裸裸,像是明晃晃的尖刀,专往人心窝扎。

楼逆对这话倒是半点不恼,可凤酌不见不得在自个面前,也有人敢给她徒弟委屈受。

是以,她往前一步站出来,昂首挺胸,姿态比凤宓还倨傲又逼人的道,“他的身份,足够与你邀斗,还是大姑娘就那般笃定自个不会输,照我说,你若输了又当如何?”巨帅长弟。

凤宓见凤酌出声,她心里起先还因凤缺在旁,不愿他瞧见自己那副心胸狭窄又尖酸的刻薄模样,故而还收敛几分,这下,见凤酌如此沉不住气,暗暗道了句蠢货,面上笑容却越发大度包容。

当别人瞧不出她的小心思,故而扬起笑靥柔声道,“三妹妹怎的如此说,咱们都是凤家人,相互切磋,输赢哪里有同族情分来的重要。”

当下,出了凤酌与楼逆两人,其他人包括凤缺在内,皆对这话点头赞同,如此就显得凤酌得理不饶人,实在是跋扈了些。

凤酌哪里会管他人如何作响,她冷笑一声,眸色锐利,十分维护楼逆,“如何不管输赢了!既然刚才大姑娘都提议我与三位前辈及时比斗一场,怎的到了大姑娘这,就推三阻四,要我说,这般没魄力,凤家嫡女的尊贵都让你给丢尽了,若支撑不了,就趁早换人得了。”

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且多是嚣张狂妄。

凤缺是见识过凤酌这面性子的,故而是半点都不惊讶,只风无过三人,多看了凤酌两眼,也瞧不出是何作想。

偏生楼逆还唯恐天下不乱,他见凤宓脸色渐次难看,竟还嗤笑道,“原来大姑娘最喜做只允官洲点火,不许百姓点灯之事,还要拉带上三位寻玉师前辈,也不想想三位前辈为凤家劳苦寻玉了一辈子,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仿佛是半点都不怜惜老人家,就是咱们大夏朝的第一位始帝,江山大定之后,还对麾下老臣百般恩义,这到了大姑娘这,怎的就如此寒人心呢。”

说到这,楼逆还朝着凤无过三人感同身受地唏嘘道,“小子人言微轻,只心疼三位前辈的很,旁的却是无法了,果然是世风日下,往日凤家的先祖列宗也定然是羞愧的。”

几句话的功夫,楼逆就往凤宓身上泼了好几盆的脏水。

这才是真刀子不可怕,软刀子才最是厉害。

凤缺一转念,就反应过来,楼逆是在膈应凤宓,他余光扫了脸色不好的凤宓一眼,微微摇头,也不晓得她是如何得罪了这小人,怕是要不安生了。

心如明镜,可凤缺半点都没说帮衬凤宓一把,他性子淡泊,是只认玉雕,哪怕身后洪水滔天也能不管的主,故而他深深看了楼逆一眼,后对凤酌招手道,“跟我进来。”

尽管心有疑惑,凤酌还是跟了上去,她也就没看到楼逆霎那就不暗沉了的眸色,像是古井死水,黑如浓墨。

整个玉园院子里,就只剩下风无过三人和凤宓,以及楼逆。

风无过不好再呆下去,他们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其中的古怪之处,故而找了个油头,约好明日一道去白家,便相继离去。

再说楼逆,四下无旁人,他也就懒得再端着脸面,只冷冷地看着凤宓,将那点由凤缺激起的不快活尽数迁怒到凤宓身上,“凤宓,凤大姑娘……”

他尾音拉长,微微上翘的卷舌音,带出一股子危险又蛊惑人心的点滴邪佞来,映着那张让人移不开眼的俊美皮相,便有泠泠冰雪从他凤眸之中簌簌而落,“刚才之事,只是叫你记住,莫惹我小师父,不然,你当晓得跌落尘埃是个什么滋味!”

凤宓眸色连闪,她脸白的近乎透明,红唇也仅仅抿着,带出凌厉不惧的风姿,可唯有隐在宽大袖中轻颤的指尖,泄露出她的色厉内荏,“小师父?你们竟然是这等让人恶心的关系,真是说出来也不怕叫人笑话。”

“哼,我就是惹了又如何?”凤宓唇若朱砂,她翘起嘴角,就带出勾人的妩媚来,“还不知是谁将谁打落尘埃!”

楼逆忽的笑了,那笑带着天际云卷云舒的写意,然而细看了,便能发现他眸子底下波涛汹涌的乖戾,“那……拭目以待!”

第一场的交锋,竟是毫无输赢。

不过半刻钟,凤酌提着裙摆踏出来,凤宓已经离开了,整个院子里唯有楼逆站在阴影之中等着她。

瞅见她,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瞬间就亮了一分,犹如见着肉骨头的狼崽子。

凤酌嘴角扬了半分,尔后反应过来,又猛地拉下,板着一副小脸走过去,淡淡的道,“回了。”

楼逆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见凤缺身影,遂问道,“小师父,五长老唤你进去是所为何事?”

说起这个,凤酌就浅笑了声,她伸出紧握的左手,便见一如水汪蓝的碧玉雕琢而成的双股玉钗。

那玉钗,分做双股,或粉或白的锦花团簇,碧绿枝叶下,垂吊的同是玉制的朵朵小巧铃兰,微微摇晃,便叮咚作响,好看的很。

楼逆死死盯着那玉钗,只恨不得夺过来给远远地扔了,然后,他就听凤酌在说

“五长老说,明日盛典是大事,我未及笄,不好妆扮太过,可又不能太素,免得被人小瞧了去,往日见我没甚头面,故而送了这个铃兰锦花双股钗给我压髻。”凤酌翻来覆去的看那双股钗,越看越觉得喜欢。

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挑不出一丝的错来,且最为难得还是整个玉钗,都是玉制,就是衔接之处,都处理的来圆润无瑕疵。

楼逆磨了磨牙,将心头的不甘压下,转而就装模作样,不动声色给凤缺使坏,“这玉钗好看是好看,可小师父五长老为何要送你头面?他从前对凤家小辈都这样的么?”

这话倒提醒了凤酌,她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五长老性子淡,从没听说与谁亲近,以前,也没见他对我哪里特别的……”

说着,凤酌自个都觉得困惑起来了,她看了看那玉钗,就问楼逆,“你说,五长老为何送我这般贵重的物什?”

楼逆云淡风轻地沉吟片刻道,“弟子也不知,不过弟子晓得坊间有句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见凤酌等着他说,他这才慢吞吞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惊的凤酌差点没将手头的玉钗给扔了出去,她琉璃眼瞳睁地大大的,皱着眉道,“五长老,人不错来着……”

知道再说就过了,楼逆眼神游离一瞬,就无比老实的跟凤酌说,“小师父明日需要的物什,一应衣裳头面,弟子早就准备妥当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小师父自行挑选,弟子也是时时都为小师父着想呢……”

他却是个不肯吃半点亏的,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坑了凤缺一记,转头还要在凤酌处展露出自己的好,讨的她的欢心。

69、有损威严

听闻楼逆早就有所准备,两人欢喜的就往桃夭阁去。

那铃兰锦花双股钗,一时半会已经不好退还给凤缺,凤酌也就暂时收了。她在不通世故,也晓得还回去,那是打五长老的脸面,予人不痛快。

两人回了桃夭阁,径直往书房去,才进门,凤酌便见书房中正摆着两樟木箱子,上还搁置着红绸覆盖的托盘。

“小师父,去瞧瞧哪样合意?”楼逆殷勤的将托盘端起来,放到一边书案上,将樟木箱子尽数打开,任由凤酌挑选。

凤酌探身过去,就见两箱子里面,都是华丽又好看的衣裳,颜色艳丽。又是当下时兴的款儿,端的是挑的她眼花缭乱。

略高昂的兴致也就那么一瞬,她就没了勃勃的挑选的欲望,但又不好辜负了徒弟的一番好意,遂面无表情的对楼逆道,“都很好看,看着与为师挑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