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逆摸了摸脸,没见血,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看着凤酌倏地笑道,“师父,过来。”
“哼,”凤酌冷笑一声,十分高傲的双手环胸,“简直当为师是傻子一般!”
这话莫名听着耳熟,可不就是起先楼逆说贤妃的话来着。
“既然这样,”楼逆慢条斯理的重新半躺回榻上,“明日的早朝,还要劳烦师父替弟子跑一趟了。”
凤酌正要拒绝,就听楼逆又道,“弟子这模样,可是没法见人的,须知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弟子尚未娶亲,这脸上牙印儿明摆着是被女子咬的,不是明明白白的跟人说,堂堂清贵端方的端王殿下竟也是喜好女色,没个正经的皇子,弟子的名声可不就坏了。”
凤酌听着,她居然觉得徒弟说的很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可代人上朝这种事,压根就不可行。
楼逆单手撑头,黑发从他指缝滑落,整个人就像是最吸引人的黑曜石,深邃的让人迷醉,“师父可是想好了,要么代弟子去上朝,要么……”
凤酌抬头,“怎样?”
楼逆却是不说了,他朝凤酌勾了勾手指,蛊惑又诱人的低声道,“师父过来,弟子就告诉你。”
即便凤酌不太喜动脑子,可也知道这会是万万不能过去的。
她从鼻尖哼出冷意,左右瞧了瞧,几步到木窗前,抓起放圈椅中的软枕,快若闪电的就砸了过去,“登徒子!”
楼逆手一挥,就稳稳地抓住软枕,可他再睁眼,小书房里哪里还有凤酌的人。
他猛地起身,冲到门口,就见凤酌几个起落,蹿进桃夭阁寝宫的背影,“阿酌……”
楼逆喊了声,哪想凤酌只顿了那么一下,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进了寝宫,并狠狠地关上了寝宫门。
他愣了会,揉了揉眉心,实觉这种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苦的不行,这世间人,又有谁晓得俊美的端王殿下的苦恼呢。
192、恐打草惊蛇
这第二日的早朝,楼逆自然是没去,不仅如此,接连几天。他都没去,幸好,在仲秋那日,他脸上的牙印儿总算是消了。
凤酌这几日,也是绕着他走,一见他那张皮相的牙印儿,她就总觉得莫名心虚,分明是徒弟占了她的便宜来着,最后倒落的她的不是了。
她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理儿,故而也就不怎么想理会楼逆。
至于那仲秋用的竹篾花灯,她倒是试了几次,结果被竹篾在手指头上给扎出了血珠子。她也就讪讪的放弃了。
仲秋这晚,群臣都要入宫觐见,凤酌是县主,虽无实权,可到底有个虚名在那,故而她也是需要去跟皇后磕头的。
楼逆早拾掇妥当,他穿着银灰色的朝服,等在门口,见着凤酌穿一身墨绿裙衫。不太出挑,可也素净舒服,便暗自点了点头。
须知圣人是什么德性,即便凤酌多半见不到圣人,可楼逆不敢生半点懈怠。故而他让人给凤酌准备的衣裙和头面。都是以素净而主。
凤酌鲜少穿这样绿的衣裳,她很是不适地提了提裙摆,斟酌着道。“不若我去换另一身湖蓝的?”
楼逆摇头,“就这样,师父很好看。”
说着将人牵上马车,径直往宫里去了。
马车里,凤酌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那目光还特意从楼逆右脸划过,眼见彻底没了印子,她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将凤酌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楼逆长眉一挑,他扒拉了下她发髻上斜插的白玉水滴形玉簪,就笑道,“今个是仲秋,即便弟子脸上的印子没消,那也是必须要进宫的,所以师父在瞅什么?”
他几乎自顾自话,“莫不是突然发觉弟子很是俊美,喜欢的不行?”
凤酌十分高傲地睥了他一眼,那双琉璃眸做出那等动作,顿让楼逆忽的就想起她眼眶泛红之时的娇媚来,好叫他心窝一个悸动,赶紧正襟危坐,不敢在撩拔,只怕到最后,吃苦头的还是他自个。
不多时,进了宫门,楼逆搭手,扶着凤酌下来,就见这暮色初始的时辰,诸多王公大臣都携着家眷来了。
自有眼尖之人瞧着楼逆,笑着过来行礼。
楼逆若是看脸,当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并不妨碍他端着清贵浅笑的派头,一一颔首应下。
看着他这模样,凤酌暗地里撇了撇嘴,十足的小人一个!
还没走几步,就有小太监叠声唱喏道,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到了。
大皇子与大皇子妃一前一后下马车,举一抬眸,御旻浅就看到了凤酌,她对她笑笑,还招了招手。
楼逆伸手捏了捏凤酌指尖道,“去吧,有大皇嫂领着阿酌,我也放心些。”
凤酌点头,她眸子的不明的暮色下晶亮剔透,“觐见完,咱们就回府,我让厨娘烤上了小饼。”
楼逆低声笑,满口应了。
凤酌这才往大皇子妃那处去,与她一道,然她还没来得及行礼,御曦之就从大皇子妃身后冒出个头来,“凤三,我在这里。”
凤酌一惊,她没想御曦之竟然也来了,按理她是没品级爵位。
大皇子妃拉着两人的手,往东宫长乐殿去,“是我带她过来的,这般大的年纪,也该出来走动走动。”
凤酌瞬间就懂了大皇子妃的言下之意,可不就是相看么,想将她嫁出去了。
御曦之哼了声,不以为然,她冲凤酌嘀咕道,“那些个世家子弟,遛马走狗,哪个不是油头粉面的,连我制的刀都抬不起来,真真丢人,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男子。”
凤酌一个没忍住,轻笑了声。
走前头的大皇子妃转过头来瞪了御曦之一眼,并威胁道,“你若再像去年那般胡闹,我就将你制兵刃的矿山减半。”
此话一落,御曦之当即脸就垮了下来。
凤酌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奇的问道,“你去年都干了什?”
御曦之轻咳一声,见凤酌眸子晶亮,实在好奇的紧,这才小声的道,“也没干什么,就是把忠勇侯徐家一嫡出公子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