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到旷野。
“别想那么多,你该为自己逃出来感到庆幸!”
她低下头,“那都是切斯特和伊诺克的功劳,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
侍从哀叹了一声,“至少还没有传来伊诺克爵士的死讯,我希望他还活着。”
“他一定还活着。”她笃定地说出这句话,无法想象伊诺克也死亡的情形。
巴洛斯的冰封魔法异常强大,方圆数十里都被冰雪覆盖,到了春天依然坚固不化,鸟兽绝迹,使这里成了与世隔绝的冰雪之国。
艾德温眉头深锁,这大概是他人生二十年中遇到的最束手无策的问题,所有的谜团都困在眼前这一整座冰山中。
艾德温几次带着妲罗前来询问守护神,甚至动用威胁的手段,但远古神灵根本无动于衷,他始终得到同样的答案他们的力量无法消灭这些黑暗生物,守护神坚持不肯开启城门。
艾德温感到无可奈何,和狼族的血腥肉搏不同的是,巴洛斯的困境是一个艰涩的魔法问题。
在上一次战争中,艾德温恰好损失了他的三位能力最出众的魔法师,为了即刻解除巴洛斯的困境,他甚至没有返回暴风城休整就率军赶来,现在整个军队中只有格雷这唯一的魔法师,因此他得不到更有价值的建议。
艾德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片不大的领土也许会成为改写人类命运的转折点。
但是他不敢妄下论断,如果不慎走漏风声,暴风城也许会被当做妖言惑众的把柄,或许他本人也会被安上崇拜灾厄之主的异端之罪。
他望着巨大的冰城,想起交付他圣剑的老男爵说的话他深为自己贫瘠的领土骄傲,这不仅是一座诞生了“雷鸣”的城堡,巴洛斯是在人类丧失了大部分北方领土之后,屹立在寒冷的北方边境唯一的一座由人类统治的城堡。
这里虽然从未成为洛克拉蒙的某个军事或政治核心,也没有出现享有声望的骑士和魔法师,但它在北地的坚守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即使在同银地领主的一次战斗中,巴洛斯都没有被损毁,这不得不说是个伟大的存在。
也许王国的许多贵族包括国王本人都看不上这块边远领土,但他已下定决心势必要将它纳入自己的版图。
艾德温在内心思考,只要他肯付出一定的代价,巴洛斯也是有可能攻下来的,只是他还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仅凭眼下这些与狼族作战之后的残余军队势必无法攻克这里,他应该立即返回暴风城,重新聚集人手商议。
第0065章第63章 搁置难点
“我很抱歉,妲罗,我们可能必须先放弃这里。”艾德温把他的未婚妻叫到身边来安慰。
妲罗并不感到惊讶,她已经明白这里的状况有多么棘手,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把补给耗光。
“爵爷,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艾德温本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但是他无法忽视她的心情,他的小未婚妻已经有一点点“枯萎”了,想起她一路闯过怎样的艰险来到他身边,以及最初见到她时的样子,他坚韧的内心不免为之心生怜悯。
“我们先返回暴风城。”
他打算把她交给他的母亲照顾,在他无后顾之忧的时候他再集中精力解决这个难题。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巴洛斯坐视不理,这里也是我的领土,不管里面的人是死是活,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
“艾德温,我有一个姐姐……”她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我很爱她,她就在那里,我真希望自己能到她身边去。”
艾德温盯着她凄然的小脸,沉声说:“不,你不能到那里去。”
他无情地打断了她的回忆,“你忘了他们也许已经变成黑魔了吗?”
妲罗惊呼:“不会的!我知道西莉亚姐姐”
她脑里猛然蹦出西莉亚咬牙切齿的样子,她不能出卖她,即使她在心里隐隐知道她的力量绝对不单纯。
“不管你姐姐是死是活,你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并没有想那样,我只是为自己独自逃出来而感到耻辱。”
她终于在他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伯爵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分不清那是同情还是轻视,但当他将她拉入怀中时,她只感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温柔,让她心里更加疼痛。
“没有人会责怪你。”他在她耳边说。
“只要有一分可能,你就该从那里逃出来,我会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
“你真的为我感到骄傲?难道你不为了伊诺克和切斯特感到惋惜吗?你不怪我吗?”
“我怎会怪你?”他为她的问题感到惊讶,“这本就是他们被派到这里的使命,我要求他们必须履行这个责任,即使是付出生命。”
他低头看了看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和溢出的泪珠,“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忧愁焦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放下这些莫须有的压力和自我谴责,老天……怎么一个孩子会有这么多沉重的心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女人的心思总是比男人要复杂得多,但他指的是蕾欧娜这样时刻为自己盘算的,像妲罗这样总是忧虑忏悔的实在所见不多。
“也许这一切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经历的比你残酷百倍。”伯爵冷哼一声。
“至少你还是一朵纯洁的花朵,别这么悲观,在我的领地女人是受到保护的,你用不着让自己负担这么多。”
他用手指拭走了她的泪痕,她肌肤的触感莫名的好,让他忍不住又捏住她的下巴,她那张心形的小脸上有着他所见过最精致的五官。
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到惊叹,只要再过几年,她就会脱胎换骨,当她成熟时,他知道不会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艾德温感到心里莫名的焦躁,即使她还是个孩子,她的眼泪就叫人牵肠挂肚,他曾认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他注视着她的表情时也经常被她孩子气的情绪所感染。
她的表情纯洁而自然,并非蕾欧娜那样世故的女人,使他愈发为自己的冷漠而充满罪恶感。
他一向厌烦女人的眼泪,但他对待她的耐心令自己都感到惊讶,他竟然会把她放在自己怀里,费尽口舌安慰这样一个孩子。
妲罗有些迷失在他宽阔且充满热力的怀中,突然一阵抽搐却使她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艾德温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他有些生硬地抬起她的下颌说:“也许你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事情已经演变至此”
妲罗痛得蜷缩起来,艾德温这才看出她的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