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期待感,被挫败打乱了,此后,金向荣似乎就盯上了他们,他们每一次举牌,金老板都会往上抬价,不多不少地就加50万。
他陪着顾淮来出差,顾淮却什么都没买到,他这个随行的珠宝鉴定师,未免太失败了。他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失落。
几样藏品过去之后,上来了那块不被他们看好的琥珀,林思渡说最多只值2万的那个。
林思渡正低头喝水,顾淮突然伸手,抓着他抬起报价牌,把出价直接抬到了100万。
林思渡呛了一口水,一直咳嗽,边咳边抬起眼睛去看顾淮,他眼尾是红的,目光里带着探寻和埋怨,顾淮被他盯得心中一跳,伸手顺了顺他后背,帮他缓解咳嗽。
“林思渡。”顾淮压着笑,揉捏着他后背的手停在他颈间衣领上,拎了一下,“你太乖了,拍卖会不是你这么玩的。他敢跟我们抬价,我们也能搞他。”
顾淮:“我教你玩。”
起拍价30万的琥珀被顾淮加到百万,众人纷纷低头议论。
“疯了吗,那琥珀看起来不值钱啊。”
“顾淮身边的小鉴定师不行吧,这都看不出来?”
“不好说,万一有什么特殊价值呢,他们玩珠宝收藏的,从未失手过,跟一笔总是没错的。”
接下来,让林思渡意想不到的是,这块看起来不值钱的琥珀,陆陆续续地被加到了500万,甚至还有往上的趋势。
顾淮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多来几次你就会发现,你那些珠宝鉴定的知识,在这里不完全适用,这里角逐的,是钱也是人性。”
林思渡若有所思,他按照顾淮的意思,把价格抬到700万的时候,金老板犹犹豫豫地来了,似乎还站起来冲身边珠宝鉴定师大吼了几句,随后那位头发花白的珠宝鉴定师摇着头离场。
林思渡突然明白了顾淮的意思,金老板既然认定了他们会拍的就是好东西,那么只要他们开价,对方就一定会接下去。
他在这个活动里找到了点乐趣,人的心理是难以猜测是,是无法捕捉确定数据的概率游戏,他永远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放弃举牌,所以每一次加价都冒着风险。
“1200万。”林思渡抬起来。
“1250。”金老板又跟着杠上了。
前排顾淮认识的那位设计师也凑了个热闹,搅合了一手,帮他们把价格抬到了2000万。
暴发户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金老板这下认准了这琥珀是个好东西,加价加得更猛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这种存在风险的不确定性,一直都是林思渡很喜欢的。
他不再如先前那般顾虑守矩,反复加价。
金老板也争红了眼。
直到顾淮伸出手,压在他的手臂上,贴在他耳边说:“可以了,林老师,我这趟出来就带了你刚叫的那个数,再玩下去,老东西不干了,我俩都得留在这里。”
“我也不想作为冤大头,被写进你们的教科书。”顾淮说。
林思渡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偏过头去看旁边的顾淮,他的眼尾留着一抹兴奋带来的红,眼皮微微垂了点,侧着一眼看过来的瞬间,艳丽的成分多过了冷清,又转瞬即逝。
顾淮的呼吸忽然变沉。
金向荣骄傲地转过头,挑衅地看后排的顾淮。
“恭喜啊,金老板。”顾淮把右手搭在左手手心里拍了几声,边带头鼓掌,边抬高了声音,“恭喜金老板以6000万高价拍得了实际价值2万的琥珀,老板大气。”
作者有话说:
提问:带坏一只懂规矩有礼貌的兔子,需要几步?
第17章 有意为之
随着顾淮的声音,拍卖会场上传来一阵嘲笑,金老板忽然认识到自己被这两人联手耍了一通,气得直跺脚,指着顾淮就骂
“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淮嘴角勾起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手臂张开搭在林思渡身侧椅子扶手上:“东西不是我卖的,价格也不是我开的。”
“你们两个。”金向荣指着林思渡和顾淮,“你们两个小崽子,合起来抬我的价。”
“金老板不是说我喜欢夺人所好吗?”顾淮遗憾地说,“我原本是想拍,但看你举牌的兴奋劲,是真的想要,只好忍痛割爱了。”
顾淮混账惯了,和家中长辈说话都没几分敬重,更何况是跟一个半生不熟的暴发户。
“你看不上你就不买。”顾淮轻蔑地说,“总归丢人的不是我们。”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比高价买了不值钱的东西更丢人的是,叫了高价后不买。
金老板这个亏,今天是吃定了。
林思渡坐在顾淮的身边,顾淮一边增加金老板的血压,一边把拍卖会的纸页折成了一把小扇子扇风,于是林思渡闻到了一丝丝很淡的薄荷味道。
他的心脏还因为刚才那场角逐砰砰直跳,手心微湿,计价器的滴滴声,顾淮凑到他耳边叫停的声音仿佛都还没散去,他从薄荷的清凉里,逐渐找回了一点点平静。
“活该。”顾淮低骂了一声,冲他伸手,要击掌的意思。
林思渡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想起这好像是朋友之间表达庆祝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作为朋友的话,他们刚才似乎的确完成了一场精彩的合作。
林思渡伸手想轻拍一下顾淮的手心以示友好,然而对方直接五指抓握,攥紧了他的手指。
“这么紧张?”顾淮感受到手中微湿的指腹。
顾淮很少能把林思渡同“热烈”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可刚才他叫停的瞬间,林思渡斜睨过来的目光,让他浑身一震,心脏连同脊背处有种过电般的愉悦感。林思渡的指骨和腕骨都那么细,皮肤苍白脆弱,只有透明圆润的指甲下边才泛着点红润的粉,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捏碎一般。
下一刻,林思渡把手抽了回去,介意地用纸巾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