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太多,文字从日文到英文,神无梦的眼睛逐渐变得酸涩,心情复杂极了。

这个邮箱登录已经是极限,使用它进行回复是绝对不可以的,她把自己的登录痕迹删除,心里的负担更重,因为这些被自己刻意忽视的关心和担忧。

注册一个新的邮箱账号?

神无梦不确定自己之前那个身体的失踪对外究竟是如何宣称,但从邮箱里那些诸如缅怀一般的文字也能窥见一二,大家好像都把她的账号当成了永远也收不到回应的树洞,在一些让她鼻腔发酸的话语之外是让她感觉啼笑皆非的生活趣事。

忘记问一问回家之后她的身份是怎么处理的了……

神无梦点开才加了一堆好友的社交软件,觉得有必要找一位警官仔细咨询一下。

亮起红点的对话框在这时弹到了最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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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新年快乐!给宝宝们拜年了,祝宝宝们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多多发财!!!爱你们!!!

啵啵!!![红心][红心][红心]

??[391]融合进度90%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酒店餐厅,神无梦和住在酒店同一楼层的几个男人过来吃早餐。

她昨晚从松田那里了解到自己另一个身份在确认失踪之后已经进行了档案封存。或许是以为她已经死去,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其中进行的运作,总之警方看在她提供的证据和线索的份上没有继续追究。

关于黑衣组织的相关案件涉及太广,牵扯太深,在敲定执行方案之后所有流程都大开绿灯,进度快得惊人,前些日子就彻底结案了。

神无梦没有再追问更加详细的内情,她不可能再捡起“西拉”这个身份,沉溺于过去毫无意义。

“梦酱,一会要尝尝西瓜吗,很甜哦!”

萩原研二端着餐盘在她的对面坐下,新鲜欲滴的切块西瓜摆在面前,看起来就十分美味。

神无梦准备当成餐后水果来吃,左手边的诸伏景光已经开口:“空腹吃这些太凉了,很容易胃疼,梦先吃点热食?”

“hiro,你的咖啡。”降谷零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放了杯在幼驯染的面前,又朝神无梦问道,“要帮你拿吗,那边有意面、炒饭和粥。”

她面前的餐盘只有煎蛋和牛角包,左手边是正在晾的热牛奶,跟同一张桌上四个男人堆满的盘子比起来约等于空空荡荡。

“我帮梦把牛角包切开?餐厅的吐司也还不错。”

诸伏景光拿了两小盒果酱,是她最喜欢的蓝莓味,溢出的果香让她更饿了。

神无梦难以抵抗地把餐盘推给他,对这几个人大清早就开始的关心有些扛不住:“你们好像是第一次跟我一起吃早餐一样。我又不是警察,也没什么消耗体力的地方,吃这些就足够了。”

“上次和你一起吃早餐还是三年之前。”松田阵平记得清清楚楚,一双靛色瞳孔观察了下神无梦的脸和摆在桌上的双手,说道,“况且你现在才念大学,应该要多吃点才能长高?”

前半句话给神无梦带来的愧疚在听他把话说完的那一刻彻底消失,她甚至忍不住去捶他的脑袋:“松田!你是不是在说我矮!”

松田阵平实在冤枉,为自己辩解道:“哪有!十八岁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

他的头发是特意早起打理过的,但天生的鬈曲发质很难改变,只凭肉眼看不出异常,可上手之后就能察觉到发胶的触感。

“嗯?”神无梦奇怪地收回手,指腹蹭了蹭,看了眼hagi的头发之后才问道,“松田,今天你们部门有什么活动吗,难得见你注意仪容仪表了。”

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被拆穿,还当场问出来,松田阵平的耳根都泛起绯色,顿了半天才压低声音朝她说道:“……是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反问句往往看起来委婉,可语气却强烈极了,意思又直率得过了头,以至于听者的心脏都会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漏跳一拍,开玩笑的心情也因为认真的回答而改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这段对话。

周围还有其他人,神无梦甚至有点害怕另外三个人也会被这个插曲影响而谈起某个全新的话题,左手为了掩饰尴尬去够玻璃杯,结果不小心撞到那杯才被降谷零放到hiro面前的咖啡,里面的褐色液体晃荡着溅了出来,温热液体泼洒到她的手腕上。

松田阵平连忙推开椅子:“没事吧?烫到你没?”

听到动静的那一刻,诸伏景光就放下手中抹果酱的餐刀,抓住神无梦的手站起来:“先去冲冷水。”

黏稠的咖啡液顺着皮肤缓缓滑落,把袖口的布料弄湿,神无梦只感觉到一点点刺痛,跟着走去角落洗手台时小声道:“其实没有烫到啦,我觉得擦干净拿点冰块就可以了。”

“已经红了。”

烫伤对于擅长烹饪的人来说是最常见的意外状况之一,这种时候无论是擦拭还是冰敷都不如流动的冷水冲刷红肿肌肤的效果好,诸伏景光握住她的手腕,难得流露出几分强硬,不许她从水龙头下将手抽回去:“至少冲洗十分钟。”

水流顺着皮肤冲刷掉残余的咖啡,温度骤降的瞬间,神无梦轻颤一下,指尖也不由得蜷缩,却被人更紧地握住。

诸伏景光站在她身侧,眼睑微微垂下,平时带着温和笑意的蓝色凤眸注视着她被水流包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着,不给她缩回去的机会。

“很冷……”

神无梦知道这种做法是正确的,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

他的手指上有身为狙击手时磨出的茧,捏住她掌心的力道不轻不重,带来的摩擦感却很明显,惹出一阵细微痒意,仿佛有根羽毛刷子扫过心脏。

“梦,再忍耐一下。”

诸伏景光的嗓音低沉平稳,驱散烫伤给她带来的焦虑,但几乎将她圈在水池和他的身体之间的姿势却带给她另一种躁动。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离得这么近过。

神无梦想,以前似乎也发生过这种事。

他做好饭菜之后她想要帮忙,把盘子端去餐桌的时候却把自己的手指烫红了,后来也是被他这样拉到洗手台前,硬生生让饭厅的波本和莱伊等了十来分钟才开始吃饭。

不过当年会阴阳怪气讽刺她的家伙已经变了个样,一双下垂的灰紫眼睛愧疚看向她,望着她泛红的手腕说道:“抱歉,我应该把咖啡杯往里放一些。”

虽然经常不讲道理地让降谷零背锅,但这种时候神无梦还是不会让他承担责任的:“是我没注意到啦!而且那杯咖啡真的不烫,只溅出来了一点点,没这么严重!”

“只是梦酱觉得不严重吧!”萩原研二拿了几张纸巾帮她把湿了的袖口擦一擦,“烫伤没处理好会很疼哦,梦酱不要着急,我们会在这里陪梦酱聊天打发时间的!”

一下子一群人围在洗手台边,神无梦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零星几个过来餐厅吃早饭的客人都会好奇地看眼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