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梦不太高兴地拍拍他,借故表示自己的不满:“稳一点啦。”
“遵命。”
他背着她走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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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犯下两起杀人案件的宇塚优二和古屋光惠被绳子绑住四肢,分开放在客厅的了两个角落,避免两人还有机会交流,商量出什么逃跑的办法。
宇塚优二和古屋光惠在来到别墅之前就认识,甚至是婚外情的关系,所以在同时收到荒贵哲仁的邀请之后就商量好了要趁机解决掉经常拖自己后腿的蠢笨兄长和粗鲁无知的野蛮丈夫,在成为富豪的继承人之后拿着钱财大肆挥霍享受快意人生,而暴雪封山的别墅为两人创造了最好的契机。
神无梦对两人的忏悔和眼泪不感兴趣,比起围在那边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山藤智和正在朝荒贵哲仁解释自己挑选客人失误的平村管家,她更想找机会休息一会。
一共九位客人,到现在为止死了两个,又有两个是凶手。一番折腾下来,除了山藤智的情况尚不明确之外,他们这边竟然全都是提前认识的人了。
凶手被抓住了,可以不用为了保证彼此的安全强行待在一起,但电源却没办法因为这件事而奇迹般地恢复,众人依然只能留在客厅里借用烛台和暖炉度过这个夜晚,盼望着明天暴雪停了之后警方可以上山接手后续的事情。
诸伏景光将神无梦放在地铺上面,掀起她的裤腿看了一眼,问道:“可以接受冰敷吗?”
她的身体不好,又是这么冷的环境,冰敷万一让她感冒了反而更加糟糕,不是最优选择。
“没这个必要吧?”
这一路她的腿没有动过,之前的痛感已经被忘掉了,见到脚踝都肿起来才意识到刚才扭得有点严重。
总是受诸伏景光的帮助难免会想办法回报,但神无梦并不希望接连不断地纠缠下去,预想中最好的结局是离开这栋别墅之后就像之前那样分道扬镳。
为了这个目标,还是尽量不要麻烦他才比较好。
她一边想着别墅里根本没有冰敷的条件,一边在嘴巴上敷衍他:“我自己来吧。”
拒绝选择的后果就是小腿被人抓住,诸伏景光避开她红肿的脚踝位置将她的腿抬到了自己身上,垂眸思考了两秒,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我带了药用喷雾,是我拿下来还是跟我上去?”
总觉得他好像比白天要更强势了一些……
神无梦从他的行为模式感到些许熟悉,有种还在组织里跟他搭档做任务的错觉。
那时候的他大概是为了尽快获取她的信任,在对她表达好感与关怀的同时还会展露出那些属于黑暗世界的色彩,就好像天生适合待在组织里,举着狙击枪进行瞄准和射击。
不过这些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公安警察出身的诸伏景光或许在每个完成任务之后的晚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神无梦记得他眼下青黑的模样,也记得他担心自己察觉出异样而刻意打起精神的面容。
是因为遭遇的杀人案件太多,现场太过血腥所以激起了他的这一面吗?
神无梦觉得脚踝的疼痛感并不明显,反而被他指腹按住的小腿肚痒痒的。虽然其他人都没有往这边看,他们做的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欸!
“还是回房间吧,和他们说一声。”
她妥协了,脚踝肿着不去理会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有人愿意帮忙擦药也没什么不好的。
告知其他人的时候,降谷零又很用力地朝他们看了一眼,神无梦无视掉他的目光,察觉到平村管家的视线似乎在诸伏景光身上停留得也久了一些。
宾加不太会干涉她的行动,在他眼里诸伏景光也只是个见色起意大献殷勤的普通男人,大不了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把人杀了,没必要在人前做太多事。
他朝神无梦比个手势,示意自己会去三楼继续调查,嘴上说道:“我也回房了。”
山藤智搞不懂他们怎么突然都不在客厅里待了,看向才寻求对方庇佑的诸伏景光,连声道:“卧室里不冷吗?而且荒贵先生都还没休息呢,你们”
“处理好会回来的。”
诸伏景光说道:“牌还在原处,山藤君可以和荒贵先生继续之前的游戏。”
被建议拉着荒贵哲仁一起玩游戏的山藤智满脸茫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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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行走,神无梦是被诸伏景光背上楼的,他的手上还拿着烛台,一会在房间里充当灯光照明。
有些惊讶于诸伏景光竟然连药油都会随身携带,但想想他的身份还有细心的性格,准备充足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红肿的脚踝被冰凉的医用喷雾碰到的时候还是让她忍不住想要躲闪。
“不紧急处理的话明天会更严重的。”诸伏景光扣住她的腿,不让她有半点逃避的机会,“我倒是很愿意让梦继续依赖我啊。”
“好、好吧……”
感觉和冰敷一样刺激,神无梦的脚趾都微微蜷起,脚背想要绷直,却因为会拉扯到脚踝而被抓着她的男人握住,提醒着她:“不要乱动。”
伤处传来的感觉很难忽视,神无梦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小声呼吸了两口,朝他问道:“客厅里不管了吗?杀人案件的凶手找出来了,但这栋别墅里的骷髅还没搞清楚,如果荒贵哲仁别有目的,山藤智不一定能好好活着。”
诸伏景光没有忘记这件事,但zero还在客厅里面,他相信幼驯染有保护无辜民众的能力,而暂时还没有成功挽回的女友却必须由他亲自保护才能安心。
他确认了一遍喷雾没有遗漏任何一处肌肤,才搁在一边,回答道:“楼下有人看着。”
他的情绪常常控制得很好,神无梦纵然察觉出哪里有些异样也无法真正捕捉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没有亲近到追问的程度,她也不想表现得很关心他的模样,好半晌才挤出个语气词:“……噢。”
重逢之后,诸伏景光是第一次感到危机感。
哪怕之前知道她曾经和萩原在一起过,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差一步就要填写婚姻届的程度,也比不上他今晚意识到幼驯染的感情对他造成的冲击更大。
他很清楚由幼驯染的行动力和果决,假如zero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僵持,而那时候,离开组织的他才是彻底丧失了全部优势。
就算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挚友,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展开竞争,做一些自私的决定。
烛台的光在床头摇曳,橙黄的亮光将两人的面容映亮,影子交叠在雪白的床单上,与穿透窗帘缝隙的月光交汇。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