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次两个人抄作业正热火朝天的时候蒋时许就猝不及防出现了，对于两个差生互相抄作业的行为，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佟寅埋着脑袋好像做了什么很对不起蒋时许的事，拉拉徐斯阳的手臂，对他说：“你快道歉。”

对抄作业行径没有生气的蒋时许这时候倒是发出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冷哼，他的眼睛落在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地方，说：“像什么样子。”

徐斯阳小声说：“是，是我说的，你别生气了，我们以后好好写作业。”

蒋时许拉开佟寅一侧的椅子坐下来，一只手臂靠在佟寅的椅背上，他刚要说话，佟寅就啪地一下站起来了。

佟寅从小到大没被爸妈骂过更没被老师说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趾高气昂的冲他说话！

不跟蒋时许好了。佟寅恨恨地想，他背上自己的书包看了蒋时许一眼就要走，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徐斯阳被他吓一跳，蒋时许更是没防备，眨眼之间佟寅已经跑出去了。

可是昨天他跟爸妈说好了要去徐斯阳家里补习的，司机自然没来接他，佟寅率先走出店门，愤怒地下载了一个地图寻找回家的方式。

此时另外两个人也从店里出来了，蒋时许站得远一些。徐斯阳跟蒋时许道完歉又跟佟寅道歉：“时许没说你，说我呢，你怎么啦。”

站在一旁的蒋时许又发出了一声冷哼，佟寅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回家了！”

徐斯阳觉得很难办，虽说看得出佟寅是娇生惯养的性子，但谁能想到他气性这么大，说一句就要生气。

对峙无果，三个人站在店门口像是比赛谁能沉默更久，惹得路过的下课的补习生们纷纷投以目光，佟寅说要回家但不迈步子，徐斯阳道过歉他又不接受，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他要蒋时许表态。

蒋时许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佟寅被太阳晒红的半边脸因为蒋时许的靠近而变成一块阴影，他又闻到那股很淡的香味。

蒋时许大概也是没跟人道过歉，他别扭地说：“请你吃章鱼小丸子，行吗？”

佟寅没想到昨天自己跟他说想吃章鱼小丸子，蒋时许竟然记住了。

03

佟寅和蒋时许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一份十五块钱的章鱼小丸子而缓和，这让夹在中间的徐斯阳备感压力。

每次补习结束，看着佟寅和蒋时许离开他家的背影，徐斯阳都要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又要一言不合就吵架。

佟寅原本是有司机来徐斯阳家里接他的，但他看蒋时许每天下课后都坐公交，于是也想试试看。

人生中第一次坐公交车是蒋时许带他坐的，从徐斯阳家晃晃悠悠坐到他们家最近的站点，大约要半个小时。

他和蒋时许算不上熟，也算不上不熟，就是很尴尬，佟寅活了十六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令人难办的关系。

他看到蒋时许就会害羞，好像是生理性的，都让佟寅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心慌症。

为了掩饰这种病征，他对蒋时许很有防备心，于是像一只炸毛的小鹦鹉一样戒备地面对蒋时许，要是蒋时许又说了什么不解风情的话，佟寅就要立刻反击。

佟寅这样的人，因为长相、家世、性格，在人际交往之中鲜少遇冷，可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也很少有人能包容他的小脾气。

但他惊奇地发现，蒋时许竟然可以。

他和蒋时许认识不久就很自如地对他生气，这对佟寅来说也是新奇的体验，因为他虽然神经大条，却也不会对自己的朋友发脾气。

蒋时许虽然不道歉，但一份章鱼小丸子也算是吃人嘴短。更奇怪的是他们两个摇摇晃晃坐公交车回家的半个小时里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但分开之后QQ信息又可以不间断地互相发送。

佟寅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然后第二天，他们继续不说话。

04

徐斯阳去上厕所了，午后的小书房里只剩下蒋时许和佟寅，他坐在徐斯阳爸妈准备的教师专用座椅上，低头看着佟寅。

佟寅也在看他。

从第一天上课开始，佟寅的态度就不认真。和态度端正的徐斯阳相比，佟寅总是神游，但他不看窗外的花花草草，而是看自己。

佟寅被发现之后也很平静地移开目光了，似乎根本没害羞，他的眼睛显出一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我就看了怎么了？”

蒋时许捉摸不定他的意思，于是装作不知道，也从来没问过他干什么看自己。

直到他发现佟寅好像是在观察自己的衣服。

那天他又穿了长袖卫衣，蒋时许和他对视时读出一些别的意思，佟寅的表情实在很明显，喜欢和偏好完全表露出来。

蒋时许难以置信地发现，佟寅的喜好和厌恶，是根据他的衣着而流动改变的。

不信邪的蒋时许实验了几次，发现佟寅真的会因为自己穿短袖而冷淡，穿长袖而热切。

甚至下课回到家后佟寅会直白不掩饰地给他发消息：“你今天穿的衣服好好看，是什么牌子呀？”

蒋时许起身走下讲台，佟寅的目光就随着他一起动，他俯身看着佟寅一片空白的课本，两个人贴得近了，佟寅看到蒋时许脖子上挂的项链落在离他嘴巴很近很近的地方。

甚至，因为蒋时许在翻他的课本，这样的动作让蒋时许的项链跟着一动，打在了佟寅的嘴唇上。

他毫无知觉自己学习不用功，直到蒋时许也盯着他，佟寅慢慢地被他盯到耳朵发红。

“你上课老是看我干什么？”蒋时许问他，“下次再看我，我叫你回答问题了。”

蒋时许穿了长袖卫衣，应该很热，但是带过来的味道奇怪的很清爽。

佟寅羞死了：“我哪有看你啊…”

就在这时，门被徐斯阳推开了，他看到两个人凑近的动作，不开心地说：“你怎么给佟寅开小灶啊。”

佟寅愤愤地拉了一下蒋时许的项链，蒋时许感觉到后脖颈一阵酥麻的痛，回到讲台上收到佟寅发来的QQ消息

“我自己回去了！不跟你坐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