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婉:“我在家里?也没闲着。”
未东山仍未看出?妻子的脸色,继续说?:“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的玩一玩嘛。明天你也出?去逛。”
刘乐婉心说?我在家里?常出?去逛那是因为?娘家在那里?,还有亲朋好友,所以我出?去有地方去逛,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出?去逛什么?只逛铺子吗?
楚颜买了许多东西,大多数是给?春喜、秋香秋月、冬至夏至的。他们不像未茵未莲能带许多行李,所以很多东西都要现买。
楚颜拉住春喜,看她脸色还是不太?好,就说?:“你路上累着了,先歇一歇,我这屋里?的事你都清楚,现在是在咱们自己家,慢慢来就行了。这边流行雇人,我雇了两个做事,你看看还要不要再添人。”
春喜一半是离家伤心,一半是水土有些不服,奄奄地说?:“我没什么,这边热得很,我有些不习惯,缓缓就好了。那两个人是本地的?官话说?的倒好。”
楚颜:“她们是官牙出?来的,早就教好了官话,不然外地到这里?来做官的不会本地话,他们再不会官话,两边鸡同?鸭讲,天天比划着过?吗?”
春喜想像了一下威严的未大人比划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楚颜:“这就笑了?我还没说?笑话呢。”
春喜这笑就止不住了,捂住心口说?:“好小姐,先饶我这一次,等我过?两日好了咱们再闹。”
楚颜:“这边东西你吃得不惯,我看以后?不惯的人还多着呢。明日我去再寻个新厨子回来就好了。”
楚颜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告诉管家要寻新厨子。
家里?现在人口多是从家乡来的,未大人以前不思饮食也没想过?要换厨子,等官牙把新厨子送来了,未东来才想起来这个事,对楚嫣然说?:“有颜颜在,真是省了你我许多事。”
他以前喜欢楚颜多是爱屋及乌,他生平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把楚颜放在心尖上,由不得他不喜欢。
现在倒是慢慢觉出?这个小姑娘的好处来。就这贴心、细心就是最好的好处。
他问:“颜颜和宁儿的婚事先不必提,她到咱们家也有许多年了,跟家乡也很久没见了,你写封信回去,看能不能让她家人来看她一趟。信走驿站,不怕丢,还快。”
楚嫣然叹气,想了想,也不怕告诉他,未大人自己就够离经叛道的,应该不会把楚颜的孩子话放心上。
她说?:“我早写了信寄回去了。不过?颜颜对她爹娘恐怕是有心结的。”
未东来只要稍一用心,没什么能难住他的,他笑着说?:“我这话你别不爱听,这其实是好事。她是女孩子,跟家里?缘分不深,既然到了咱们家来,那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再思念家乡父母有什么用?你在未家多年,岳父母除了信,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楚嫣然心里?像被扎了一下,她沉默良久,说?:“女儿家这一生就是被人赶来赶去的,哪里?都不是家。”
未东来叹了口声?,握住她的手说?:“人生来如?此。我是长子,从小就被教导要出?来做官,宁儿从小去书院读书,在家的时间有几?天呢?我之前思念父母,要做一个忠孝两全的全人,这其实是读书读成了蠢蛋。等我起意要把父母家乡都抛下,其实并没有多难过?伤心。仔细想起来,我在家里?待的时间还不足在书院的一半,还是在吃奶的时候,我又能记得多少父母的恩情呢?”
未东来:“颜颜比我聪明。她离家时跟我去书院时差不多,我花了半辈子才想明白的道理,她现在就懂了。她抛下父母家乡不是坏事,那么远的远水解不了她的近渴,勉强去思念只是多添负担,早早忘光了,把这边当成家,把你我当成家人,这才是对的。”
未东来转口很快:“既然颜颜对家乡父母没多少思念,我们就不要替她费事了。再惹来一群不认识的长辈对她品头论足,何必呢?你也不必对那边太?热情了。”
楚嫣然:“那你又让我去联系旧友?怎么,颜颜可以抛下父母家乡,我就不该抛下吗?”
她觉得未东来对楚颜的心太?功利,盼着她一心一意对未起宁对他们,才乐于见到她舍弃父母家乡。
未东来:“你当年在家乡有许多亲友,你对家乡是很怀念的吧?相反,你到未家来却没过?几?天好日子。我希望你这前半生,除去在未家的日子,还能想起在家乡的好日子。从今后?,只记得在家乡过?的好日子就行了。”
楚嫣然叫他的话给?说?动了。
未东来:“我也不是一心想叫颜颜只认咱们。颜颜是个聪明人,这几?日看下来,她反倒是有些像岳父的品格。我待她,只有一片诚心,是不会有半分算计的。你我没有第?二个孩子,宁儿身边缺少臂助,与其是未家的其他孩子,不如?选颜颜。”
在看过?傅家的事后?,未东来对未家的其他男丁都不太?关心了。
实在是他现在与傅大人的父母当年是何其相似!
他与楚嫣然虽然现在和好了,但是也不打算再生育孩子了,那他们这一房就只有未起宁一个了。
哪怕是未东山,他都不敢担保这个二弟能一直这么纯朴。
何况蠢人做蠢事,也不是就没有。
二房的未起威,他从来没见过?,不知品性如?何。
其他旁支的起明、起宣,他也不熟悉,连他们的父辈都想不起来了。
大家族里?,外人倒是很难欺负,可是自己人欺负起自己人来,却比外人方便得多,也狠得多。
傅州道是幸好一直在外做官,没回家乡久居,万一……杀官的事又不是没有。
旁人以为?杀-人都是动刀用毒,这些手段哪里?比得上乡邻的见识?
未大人就曾断过?一个案子,也是杀亲夺产,但不是用凶器,而是将房子的主梁给?拉塌了,把屋里?的人给?砸死了。
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多少钱,只是几?亩水土,一片薄地,就值得害死一家母子。
可他哪怕猜出?了原因,却没办法抓住凶手因为?这差不多是整个村的村民都参与了。
竟然每户出?一个壮劳力来做这件事,把整个村给?拉下水。那个村长倒也真是聪明绝顶。
这是未大人刚上任是判过?的最气闷的一件案子,最后?只能草草以意外结案。
哪怕他过?后?每一年圈丁都从这个村拉人,哪怕那个村长跪在衙门外求情,哪怕有城中其他人来求情,未大人都没有放过?这个村子。
未东来永远记着这个案子!
附近的其他村子也没有插手,因为?拉壮丁只抽这一个村的,其他村子不就安全了吗?这笔账谁都会算。别的事他们可以跟着这个村子站在一起呼喝,这件事这些村子只会看着这个村子去死。
那个村长往年有多少威风,也在这一年年的圈丁中荡然无存。
最后?村长投水自尽。
未大人照旧判了个意外。
下一年,仍旧从这个村圈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