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相明白就好,在宫里待了一天一夜,薛夫人肯定在家中等急了,没有别的事,薛相就快些回家去吧。”

“臣告退。”

薛相刚回到相府就感觉脚下一软,薛夫人担忧又焦急地迎了上来扶住他。

“相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我担心地一宿都没合眼,陛下和您说什么了?”

薛相摆了摆手,等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

“咱们让那个死丫头做替身的事情让陛下知道了。”

“什么,那、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喊什么,现在陛下没有声张出去的打算,只是说要把那个贱人纳入后宫,顺带敲打了我一番。”

薛夫人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埋怨道,“都怪你非得把柳儿送进宫里去,要是没进宫哪至于生出这些事端来?”

“那个贱蹄子怎么就这么好的命,居然还真让她勾住了陛下的心!”

薛夫人一想到薛轻凝和她娘,就咬牙切齿,那个下贱的娼妇死了,结果她的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薛相熬了一天一夜,现在虚的厉害,听她叽叽喳喳就烦躁,摆摆手让她住嘴。

“要是她没勾住陛下的心,相府现在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快别说这些话了,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饥又渴,还不快让人去给我做些吃食来,吃完我好睡一觉。”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我这就去!”

面对羽翼渐丰的年轻帝王,薛相目前被抓住了把柄,只得老老实实地伏着,不敢再生事端。

没过多久,京城里就传开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薛相原来还有个二女儿薛轻凝,一个是盛汝筠要纳薛轻凝入后宫。

皇太后得知此事之后,主动让人请了盛汝筠到慈宁宫去。

“荒唐,陛下怎可做出这等事来?!”

“母后何必大动肝火,不过是个薛家的庶女罢了。”

废话,一个薛玉柳都还没摆平呢,又要把她的亲姐妹给纳进来,这样下去,后宫里哪还有她们沈家的立足之地?

也不知道薛家女给盛汝筠下了什么迷魂药。

“哀家可是听说,那薛家的女儿,生母是个无名无分的贱籍,说是庶女都算是抬举了她,陛下何故要纳这么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入宫?”

出身卑贱这四个字,皇太后咬的很重,像是一柄尖刀狠狠扎在盛汝筠的心上。

盛汝筠手上青筋暴起,克制着没有直接提剑将皇太后斩杀于剑下。

“母后怕是忘了,朕也曾是‘出身卑贱’,然而如今朕是皇帝,而母后那个高贵的儿子,甚至都没能留个体面的全尸。”

盛汝筠阴测测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皇太后。

“住口,你怎么敢提他?!”

◇ 第64章

一向沉稳冷静的皇太后,提起自己死去的亲生儿子的时候,还是没能忍得住像是一头发了狂的母狮子,她把手里的佛珠重重地往盛汝筠的脸上甩去。

结果却是被盛汝筠拽在手心里,往后用力一扯,佛珠应声断裂,珠子散落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响。

“朕如何不能提,他的尸首被草草地掩埋在边关,如今皇陵里放着的不过是他的一套衣裳,母后啊你处心积虑地算计,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可是现在你又得到什么了呢?”

“你连你的亲生儿子都护不住,沈家也是如此。”

“就凭你,一个登基不过半载的毫无背景的新皇?!”

“朕怎么会毫无背景呢,毕竟朕是母后‘唯一的儿子’啊,盛国的朝臣只能忠君,可从没有忠后这一说,母后若还是存着垂帘听政做假太后真女帝的美梦,朕劝你还是早点死心为好。”

“纳薛家女之事,就不需要母后操心了,朕是天子,只听天命。”

说完盛汝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皇太后看着地上四散的佛珠,蓦然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悲戚。

“早知道他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哀家就该、就该把他一起……”

“太后娘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掌事嬷嬷也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了,连忙捂住皇太后的嘴,心里直念叨,“哎呦我的祖宗,陛下还没走远了,这话要是让陛下听见,慈宁宫上下怕是没一个活口了!”

皇太后想起自己惨死在边关的亲生儿子,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掌事嬷嬷知道皇太后心里苦,只能在旁边不停地劝慰着。

盛汝筠要纳薛轻凝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翊坤宫,薛玉柳得着这个消息之后,先是震惊随即便是嫉恨。

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娼妇,竟值得陛下如此?!

只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怎么这种事偏偏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翠珠在旁边劝她,“贵妃娘娘,那个贱人都出身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陛下再宠她,也终归是盖不过您的,再者说了既然陛下没有治罪下来,左右不过是给她一个名分。”

“这样岂不是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让她去做替身,待她生下龙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弄死,您是那孩子血缘上的姨母,又是后宫里品级最高的贵妃。”

“没有谁比您更合适养那个孩子了,到时候您再借着那贱人死了到陛下面前哭诉一通。”

“兴许陛下就将皇后之位给您了呢?”

不得不说,翠珠能跟在喜怒无常的薛玉柳身边这么多年,脑子就是比别人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