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陛下安排吧,哀家一路舟车劳顿疲乏得厉害,想着歇下,就不送陛下了。”

盛汝筠也不愿意在慈宁宫跟她虚与委蛇,“那儿臣就不打扰母后安寝了,儿臣告退。”

等从慈宁宫出来,盛汝筠方才脸上的虚假的恭顺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好不容易将她逼出京城,本想着若她安分守己,便给她一个安享晚年的好下场。

如今是她自己想不开偏要回到这政治中心搅起风云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皇太后回宫的消息立刻传遍了皇宫上下,同时传扬开的还有皇太后想要为陛下再办选秀的消息。

这对于后宫众人来说,可是个大消息,纷纷想要找路子将消息传回给母家去。

有人欢喜有人忧,薛玉柳得知消息之后在寝宫里连着摔了好几个茶盏,还是不觉得解气。

相府就她一个根正苗红的女儿,不像旁人家里兄弟姐妹不知多少个。

皇太后再办选秀正是给他们让家里姊妹进宫分宠的好机会,而对她来说无异于是不小的打击和威胁。

气得她直接去了暖阁,寻薛轻凝的麻烦。

薛轻凝听见外头传来动静,连忙回里间将那些针线活都藏了起来,结果还没等着收拾好,薛玉柳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见她鬼鬼祟祟地在藏什么东西,薛玉柳冲上去一把给扯了出来,发现是个绣了一半的荷包,靛青色的底儿,上头绣着银丝的竹叶。

“谁给你弄来的这些玩意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绣花,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太后娘娘能想着再办选秀吗?!”

薛轻凝被拘在暖阁里没法子跟外头接触,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她惶恐地跪在地上。

“是、是奴婢求着翠珠姑娘给寻来的,想着贵妃娘娘金贵,若是做这些活计伤了手就不好了,奴婢虽暂不能替贵妃娘娘承宠,但也知您不养闲人。”

“待到绣好了,贵妃娘娘献到陛下面前去,博一声赞赏也是好的。”

薛玉柳不屑地哼了一声,将地上那个还没绣完的荷包踢到薛轻凝的面前,转过来甩了翠珠一巴掌。

翠珠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腾,连忙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着这贱人若是能替贵妃娘娘多做些事,对贵妃娘娘也是有利的,这才!”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私自答应了这贱婢,没有知会本宫,尽管你是自幼跟着本宫起来的丫鬟,但如今既然已经进了宫,你若是再敢私自行事,下场不会比这贱人好到哪儿去。”

“是、是,奴婢记住了!”

翠珠被薛轻凝连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被她诓骗了,说贵妃娘娘拿着荷包肯定会高兴,她吃饱了撑的才会给她弄这些东西!

薛玉柳居高临下地看着薛轻凝,“太后娘娘既已经回宫,宫中定会设宴为太后娘娘接风洗尘,免不了要推杯换盏应付那群进宫的命妇。”

“本宫沾不得酒,到时候还是你替本宫过去,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太后娘娘不是什么善茬子,你可得将心提起来,别露了马脚,到时候连累了整个相府给你陪葬!”

“遵命,贵妃娘娘,奴婢记下了。”

皇太后,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 第26章

出了气又交代完之后,薛玉柳就带着人走了,薛轻凝将地上散落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手里攥着那枚还没绣完的荷包,这是她离间薛玉柳和翠珠的第一步。

翠珠现在是薛玉柳身边最信任的也是最忠心的丫鬟,那助孕的药也是她每天送来,监督薛轻凝喝下去。

只有先挑拨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让她们的信任产生裂缝,才好为将来的计划埋下伏笔。

不过,这枚荷包,她的确是绣给陛下的。

只不过,一定得由自己亲自送到陛下的手里,可不会通过薛玉柳的手。

果然如薛玉柳所言,宫里为迎接皇太后回宫,在御花园附近的永乐宫设下宴会,邀请的宾客众多,六品以上的京官都在受邀之列。

四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带自己的家眷一同赴宴。

面对宴会,薛轻凝早已有了经验,只是这次皇太后在场,让她不免提心吊胆起来。

皇太后在盛汝筠登基之后就自请去皇寺修行礼佛为盛国江山百姓祈福,而初次选秀则是在其之后,她还不曾见过。

但是薛玉柳还未出阁的时候曾进宫参加过几次宴会,与皇太后有所接触。

若是没接触过还好办,接触过了就得将先前聊过什么话说过什么事给记下来才行,不然就容易被人察觉出来自己是个冒牌货。

薛玉柳难得有对薛轻凝不是非打即骂的时候。

“本宫与太后娘娘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贤妃那个贱人是太后娘娘的本家侄女,两人同出自淮西沈家,与薛家是三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听说太后娘娘原是想让陛下娶贤妃为后,只是陛下有自己的主见,并没有立后的打算,而且陛下和太后娘娘不合,自是不会立沈家的女儿为后。”

“后位空悬,爹既权势在握又有从龙之功,这才将本宫抬上了贵妃之位,位同副后。”

薛轻凝跪在旁边将薛玉柳的话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

贤妃她倒是知道,四妃之首沈娇颜,先前顶替薛玉柳的时候,多少是要碰面打交道的。

沈家的女儿脾气火爆,哪怕做了妃嫔也因着强大的母家而并没有收敛多少,因着没能当上皇后,贤妃一直和薛玉柳不对付。

只是薛玉柳人前总是一副柔弱模样,与她对上也只会装作弱势可怜的模样,因此贤妃在薛玉柳身上吃过几次亏,近来倒是安分多了。

“宴会上你且注意着些,别让人抓着把柄,尤其是贤妃那个贱人!”

提起冤家来,薛玉柳咬牙切齿,贤妃的父亲是军功赫赫的护国大将军沈昭兴,是武将之首与她父亲薛相在朝堂上分庭抗礼,纵使文武之间职责并不相通。

也因为两家女儿在宫里头争皇后之位,而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