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贵既狐疑又讽刺地看向她,“她竟没有让你先救自己?”

“女儿也觉得甚是不妥,”薛玉柳叹了口气,目光闪烁地看向一旁,“她明明自身难保,竟然还想着情……”

她的话头猛地截住,捂着嘴忌惮看着薛成贵,笑得甚是牵强,“总之,就是不妥……”

可薛成贵已经听出那话的意思,脸色登时冷沉,“你是否知道些什么?不然今日也不会急匆匆找我来此吧?”

薛玉柳像是被他看破心思,张皇失措地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只不过……偶尔与母亲去春风楼喝茶时,觉得她与舅舅甚是亲密……”

闻言,薛成贵的眼神宛如尖刀,“那么为何到了现在才说?!”

此处没有外人,他根本不将薛玉柳放在眼里,看见她那副既愚蠢又伪装的模样,更是不由怒火中烧!

“你之前便知道此事,只不过你母女二人狼狈为奸,瞒着我一人对不对?!”

薛玉柳本来只想装作无意透露,谁知却被他一眼看破,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连连后退,“不是……父亲……我没有……”

薛成贵将她逼到退无可退,忽然勾唇冷嘲地笑了笑,“你比薛轻凝,当真差远了。”

这还是薛玉柳第一次,听他直白地将自己与那人对比,心中既不忿又恼怒,“她再好又怎样,还不是一心想要害死父亲!”

“你又比她好在哪里?”薛成贵的笑意越发嘲弄,“若不是与你母亲生了龃龉或是受了威胁,你会将此事抖搂出来吗?”

“我倒是有些好奇,”他目光森利几分,“她到底用什么把柄吃定你的,惹得你这般慌乱,要到我这儿来告状?”

薛玉柳脸色变了变,“没有!”

“也罢,此事与我也没什么关系,”薛成贵掸了掸身上的灰,“你们自己掰扯便是。”

“是吗?”薛玉柳忽然阴鸷笑了笑,“那母亲与舅舅,若是在别处藏了关于相府的把柄,也与父亲没有关系吗?”

薛成贵脸色骤然一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薛玉柳绕过他,懒懒在榻上坐下,“年幼时,我曾有一次偷偷看见母亲与舅舅偷欢,他们二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年幼时!

薛成贵的脸色登时土色一般,那对奸、夫淫、妇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苟且了那么多年!

而眼前这个妮子,明知她母亲与人有染,竟然替她遮瞒!

这母女二人,一边背靠着相府,一边拿着郑家的红利,过得好不快活,如今郑德裘倒了,还要想法子去救他!

“父亲还别不信,”薛玉柳笑中带着冷嘲,“你对母亲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可舅舅对母亲当真好,甚至连在西南都替她置办了庄园。”

“我虽没有去过西南,可听母亲说那里四季如春,他们的庄子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花,比相府不知舒适多少。”

薛成贵的脸色越发冷鸷,他若没有记错,五年前郑芝兰曾说替母亲去西南还愿,原来竟是与郑德裘二人私奔到西南享乐?!

他们靠着自己这棵大树乘凉,却拿着本该是自己的银子,去西南置业筹谋,就等着自己有朝一日倒台,便一同私奔?

“他们也要走得了才行!”薛成贵的眼中几乎透出锋刃。

如今郑德裘已经半死不活,天家若不是还想从他口中套些关于自己的把柄,早已将他了结!

“父亲在等着天家降罪于郑德裘吗?”

薛玉柳轻笑一声,“只怕真的降了他的罪,你也跑不脱了,你之所以留着母亲一条命,也就是为了找那个东西吧?”

薛成贵蓦地抬起头,想从她的脸色中辨别一二,这个死妮子究竟知道多少!

◇ 第201章

“郑芝兰与你说过什么?”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薛成贵也不愿再绕弯子,索性开门见,“你怎么知道那东西?”

“父亲也太小瞧我了,母亲对我可不大设防,自幼我们便同气连枝、荣辱与共。”薛玉柳挑了挑眉。

她这话不假,郑芝兰虽然明知她不是亲生,却也渐渐对她有了母女之情,凡事都会替她打算,一些事情也对她并不避讳。

但是说到那致命关键的东西,薛成贵实在不信,郑芝兰会对她不设防!

“父亲要找的,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对吗?”

薛成贵心下大震!她说的,竟然一点不错!

“那东西,已经被舅舅藏起来了,”薛玉柳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他寻欢之后,亲口告诉母亲的。”

“父亲不是曾派人去西南寻找锦盒的下落?回京途中被属下不慎被盗,为了此事父亲还要了好几人的性命,我说得可对?”

薛成贵背后阵阵发冷,她说得确实不差。

当初他刚坐上相位,决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把柄在别人手中,而那个盒子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幸好属下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那东西,可谁知回京的途中竟然遇到了马贼,连人带东西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也曾派人去西南查过,那确实是当地有名的马贼无误,这一次他们以为只是劫持了普通的商队,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丞相府的暗卫。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盒子的下落,却始终没有音信,随着他前程越走越高,渐渐也就淡忘了此事。

但这次翠微山庄被查,波及丞相府,他埋藏在心底的忧虑,这才又升腾起来!

听薛玉柳话中的意思,那场被劫的风波根本是郑德裘背后指使,那么东西多半也落入他手中!

薛成贵狐疑抬眸,“你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

“我知不知道又如何?”薛玉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要知道,那东西与父亲的前程和荣华息息相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