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段翎肯不肯帮她从外面带一些话本进来,不过他愿意也没用,今天他巡查的是东街,不会来。她想求他帮忙,得等明天,到时候再过一天就能出去了。

林听仰天长叹。

现代被隔离还有手机玩,古代连手机也没,太难受了。

正当林听郁闷时,客栈楼下和街上都变吵了。她压下郁闷,没开门下楼,到窗那里看大街。

大街原本只有巡逻的锦衣卫,现在多了一群想离开此地的百姓。俗话说,法不责众,几个人要走,可以用武力镇压,多了不行。

煽动百姓往外走的是昨天那个要走,却被段翎用箭拦住的男子:“我们没染病,锦衣卫凭什么把我们扣下,北长街出现过染病的人,我们留在这里很危险的。”

百姓附和。

“他说得对,我们又没染病,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男子扯着嗓子道:“说关我们三天,没事就可以离开,谁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三天后还不让我们走。我听说,染病的人都会死,现在还没找到治病的药,这是要我们给他们陪葬!”

在死亡面前,百姓的胆子变大了,竟敢使劲地推来拦住他们的锦衣卫:“放我们出去!”

林听看着,心道不妙。

普通锦衣卫没法处理,朝街头唤:“冯大人,有人闹事。”

冯镇抚使手握绣春刀走来,警告道:“你们可知妨碍锦衣卫办差、袭击锦衣卫是什么罪名?”

百姓看见他那把已出鞘的锋利绣春刀,不免有些退缩。

男子死活不肯退,煽风点火:“罪名?我们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什么罪名。我们冲出去,他们总不能把我们全杀了。”

百姓的情绪又被他这句话调动起来了,不仅推锦衣卫,还捡东西来砸他们:“冲出去。”

北长街闹得不得开交时,东厂却十分清闲安静。

踏雪泥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过了会,他稍稍坐正,用帕子擦沾到葡萄汁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问一旁的暗卫:“东街和北长街的情况如何?”

暗卫:“回厂督,这两条街都被锦衣卫控制起来了,瘟疫暂时没法传遍整个京城。”

踏雪泥“啧”了声,扔掉帕子:“锦衣卫还有两把刷子。”

小太监习以为常捡帕子。

踏雪泥冷笑道:“既然瘟疫没法从东街和北长街传出去,那就再放一些得了瘟疫的人到其他地方,待瘟疫彻底传开,咱家倒要看看陛下还能不能坐得住。”

小太监惶恐地听着瘟疫一事,不断冒冷汗,却不敢背叛踏雪泥,他的老母亲在踏雪泥手中。

所以踏雪泥根本不怕小太监听到此事,继续对暗卫道:“今晚,你到西街放几个染病的人。”西街最多的是商贾,他们会到处做生意,容易将瘟疫传开。

暗卫道是。

踏雪泥喜欢喂鱼,像以前那样拿了把鱼粮喂鱼,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不知想起些什么,斜了一眼小太监:“咱家让你派人盯着林七姑娘,不让她靠近东街和北长街,你办得如何?”

小太监支吾道:“回厂督,林七姑娘这些天都没有出门。”

踏雪泥点点头。

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所隐瞒:“但林七姑娘昨天出门了,还发现了奴派去的人。”

他眉头紧皱:“什么?”

“奴的人怕引起林七姑娘的怀疑,不敢再跟下去,就回来了,所以不知她昨天去了何处。”小太监察觉踏雪泥有要发怒的迹象,身子一抖,立刻跪了下来。

踏雪泥一脚踹翻他:“你就不知道换一个人跟着,打探她昨天去了何处,有没有回林府?”

“奴、奴现在就去。”

踏雪泥想拔刀杀了他算了,用鱼粮狠砸他:“还不快去!”

另一厢,北长街的百姓还在闹着,不知和锦衣卫僵持了多久,这场闹事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他们没能成功走出北长街。

不管外面闹得多厉害,林听都安分守己地待在房里,非拿饭拿水不出房门半步,直至天黑。

她趴在桌上用水作画。

就在此时,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林听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管。响第二次的时候,她蘸水的手指停住了:“段大人?”

“是我。”

林听跳下椅子,又给段翎开了房门:“你今天不是巡查东街?晚上怎么还会来北长街?”

段翎进房关门,松了松护腕,却没完全解开,还是遮住手腕的:“你今晚不用我陪你了?”

林听沉默了几秒:“这样当真不会对你有影响?”

“一晚和两晚有区别?”

好像没啥区别,她摸了下鼻子,望着段翎走向他昨晚睡过的罗汉榻,斟酌道:“你今晚,睡床吧。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段翎解蹀躞带的手微顿:“你是要和我睡同一张床?”

“其实床还挺大的,能睡两个人。”林听也不太想睡罗汉榻,她今天中午试过在上面睡午觉,难受得要死,“你要是介意……”

“可以。”

就这样,他们再次同床共枕。林听背对着段翎,失眠了。但段翎似乎很快入睡了,因为她听到了他平缓的呼吸声。听着听着,林听眼皮慢慢垂了下来,睡着了。

睡到天蒙蒙亮,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水驱散热意,带来了凉意,林听没盖被褥,真的冷了,不自觉往别处靠,缩进温暖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睡觉依然不安分的林听抬了抬腰,隔着裙子碰了个东西,它温度偏高,她下意识地挨近了很久,然后感到裙子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