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赵林宇吼出来的声音都在发抖，“谁干的！！！”

李漫新抿着嘴不说话，赵林宇脸色铁青，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粗暴地扒了李漫新的裤子，掰开他的腿，看到那个明显被使用过度的穴口。

像是有人用尖锥钉进他的脑袋里，赵林宇眼前发黑，头痛欲裂，这是他一直害怕，却完全没有想过真的会发生的事情。赵林宇自认他并不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人，他的历任女朋友不能说全都性经验丰富，但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是第一次。李云凯主动找他说要给他口交之前，他就听打篮球的哥们说过这是个有名的骚0，上赶着给明德不少男的都嗦过鸡巴，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找李云凯来试试同性恋的滋味。在嫌弃这些人脏的同时，他又对他们的身体没有丝毫占有欲，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无数鸡巴和无数洞胡乱抽插的野生动物园，明德三中是这样，他家也是这样。

可是李漫新不一样，李漫新承载了他人生第一次的爱情，代表着他超脱低级动物欲望之上的纯粹感情，这是他爹这一辈子都没有、也没有给予过他妈或者之后任何一个小老婆的东西。爱情应该是纯洁的，是独一无二、不能和其他人共享的，可是在他们两个的爱情花开之前，李漫新的屁眼就他妈被别人给捅了！！！

“你说过！！你说过不找别人打炮！！”赵林宇像摊煎饼一样把李漫新翻来覆去地检查，不管是胳膊腿儿还是肚子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他掐着李漫新的脖子怒吼，“都他妈被人奸透了！！你为什么永远说话不算数，为什么永远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李漫新被他掐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说过！！你说过！！！”赵林宇也快哭了，声音中充满委屈，“操你的男的是谁？！是不是许重！！你是不是又跟许重好了！你是不是又骗我，你还喜欢他，你又在骗我！！”

“不是他……”李漫新噙着眼泪摇头。赵林宇根本不相信他，起身就要上楼，“我他妈要杀了他！我现在就上去杀了他！！！”

李漫新今天本来就很累了，考一天试，在许重和周明远之间周旋，不温柔甚至凶狠的初夜，现在还要承受赵林宇的怒火。他浑身酸疼，实在没有力气去阻拦这样暴怒又强壮的男人，但他又很怕他真的找到许重，他们两个现在情绪都很不稳定，李漫新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赵林宇的手还没有触上门把，周明远就提着几个圆塑料饭盒出现在门口。

第六十四章 破如防

周明远一眼就看到被扯掉一半衣服、屁股和胸都露在外面的李漫新。他面色一沉，关上门，把手里的炒年糕和粥放在桌子上，走到李漫新身边，就要上手给他穿好衣服。

赵林宇抬手把他往后推了一下，怒道：“你小子他妈想干什么？我老婆是你能碰的？”他不知道这书呆子今天鼻青脸肿的怎么回事，还莫名其妙掺合他俩的事儿。平时在宿舍也没见过他这么殷勤，整天吊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周明远突然揪住他的领子，冷淡的声线下面满是怒意：“不许你再用那两个字称呼他！”

赵林宇惊呆了，周明远在他眼里一直跟不存在差不多，现在突然咬牙切齿地对着他说这种话，就像一个透明人突然显形一样诡异。

“不是，到底关你他妈什么事儿？滚一边儿去！”赵林宇正在气头上，对于周明远的这种撞枪口行为，自然是没有任何好脸色可言。他想把他扯开，却发现这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舍友，力气居然这么大，以至于他这个大块头都掰不动他的胳膊。

“你――”

野兽的直觉让赵林宇渐渐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儿，他看了看刚穿好衣服、在床边光着脚找拖鞋准备来劝架的李漫新，又看了看挡在李漫新前面、充满保护欲的周明远，最后眼神扫过周明远那张他几乎从未关注过的单人床，上面刚换的床单还没有铺平整，被套放在被芯上面，明显是没来得及套，浴室里滚筒洗衣机的运转声“隆隆”响着。

“我操你妈，是你！”

居然是这个三天嘣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睡了李漫新！

赵林宇头皮紧绷，青筋爆出，一拳头就挥了出去。但这里不是操场，赵林宇也不是许重，周明远知道赵林宇在李漫新的心中无足轻重，他没有必要在他面前示弱，甚至与此相反，赵林宇反而激起他像动物一样争夺配偶的本能。他抬起手臂挡住这一拳，另一只手松开赵林宇的领子，快速回击到对方脑袋上去。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赵林宇不仅被戴了绿帽子还挨了奸夫一拳，更加愤怒，双眼发红，抬脚就踹，周明远侧身躲避，没躲完全，被踢到大腿，后退一步稳住身体。

“你俩都冷静一点！”

李漫新耷拉着拖鞋去拦赵林宇，胸口的扣子都没扣好，里面的痕迹刺眼无比，赵林宇掐住他的肩膀，怒吼道：“你他妈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你连这种人都睡，你连这种人都睡！”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许重和周明远哪个是奸夫会让他更好过一点。在赵林宇看来，李漫新和许重打炮说明他还喜欢别人，和周明远打炮说明他和随便一个男的都能打炮，这就像站在交叉路口，向左走要下油锅，向右走要拔舌头，横竖都是地狱。

“什么叫他这种人，”李漫新难以理解他在说什么，“周明远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人还用我说？他妈的穷得连件衣服都买不起的穷逼，一年到头就穿那几件校服，鞋他妈脏得跟刚种完地一样……”

“赵林宇！”李漫新制止他，“你总是这样，总是拿有钱没钱这一套来看不起别人，可是大家都没有你有钱呀，一个人有没有钱和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周明远是一个很好的人，不是你嘴里的‘这种人’！”

周明远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让他出生在一个狠心抛弃孩子的家庭，又被现在贫穷的养父母领养，从小比别人多吃几倍的苦头，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这些天生命好的人的侮辱。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努力得来的，他的未来也要靠自己努力争取，赵林宇这种靠爹的蠢货算什么？

“我这种人？”周明远冷笑道，“李漫新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这种字不认识几个，初中方程式都做不对的暴发户吗？对一个傻逼最仁慈的恩赐就是让他的智商不足以认识到自己是傻逼，老天待你果然不薄。”

“你妈了个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赵林宇像被戳中痛点，狂怒着推开李漫新，要冲上去打他。

李漫新抱着他的手不放开，但完全拽不住赵林宇。他本来就刚被大操大干一顿，还在恢复中，赵林宇又是个大个子，李漫新被他拖着往前走，眼看着两人就要碰上，周明远甚至也脑子不清醒，要趁着李漫新阻碍赵林宇的时机给他两拳。李漫新急忙喊道：“周明远，住手！你想被开除吗！”

他今天刚和许重打架，闹到校长办公室去，如果现在再和赵林宇打起来，被学校发现，一定会严厉处分的！

周明远听到他的喊声，顿了一下，没有出手，向旁边躲过了赵林宇的攻击。李漫新拼命拉着赵林宇的手向后拽，叫道：“赵林宇，你如果还讲一点道理，就不要在这里打人！”

赵林宇回头，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怼到墙上，大喊道：“你背叛我！你背叛我！你还让我讲道理！我爱你，你却根本不当回事！”

一米九的健壮成年男子控制着李漫新这个16岁的白斩鸡，对他怒吼，看起来格外吓人。周明远想过来救他，却被李漫新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们之间不存在背叛的关系，”李漫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之前总说我喜欢你，我也向你解释清楚了，我不喜欢你，后来你说你要追我，我也没有答应你的追求……”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赵林宇吼道，“你不喜欢我，难道你喜欢周明远这个弱鸡吗？！你喜欢他什么？！你一会儿说喜欢许重，一会儿又说喜欢周明远，你这算什么喜欢！你根本就是想找个人操你！他能操你操爽吗？！你想做爱，为什么不他妈的来找我！”

“我……”李漫新条件反射就想罗列周明远的优点，回答他“喜欢周明远什么”这个问题。但是他看到赵林宇眼圈都红了，扭曲的表情下写满了伤心与难过，又说不出口了。

“我来告诉你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周明远一步一步走过来，在赵林宇的背后说道，“因为你愚蠢、自大、爱装逼、没文化，脑子笨得跟猪一样，每天就是操逼、喝酒、睡觉、炫富，一无是处。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李漫新吗？你觉得李漫新有可能看得上你吗？你敢不敢问问你自己，如果没有你爸给你的钱，有任何一个人会多看你一眼吗？”

赵林宇脸色涨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想冲上去把周明远这张脸揍个稀巴烂，让他再也不能说出这种让他感觉羞耻的话，但是李漫新握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你也是这样想我的，是不是？”赵林宇手上用力，声音颤抖，“你也觉得我很蠢，你也觉得我是个傻逼，是不是！！！”

“疼……”李漫新手臂上的肉被掐得狠了，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我没有这样想你……”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你就是这样想我的！”赵林宇不相信，他现在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看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别人在鄙视他。

“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吗？！”赵林宇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儿什么来挽回颜面，他明明那么有钱，明明比他们所有人都过得好，却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无地自容，“我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你觉得自己有多稀罕吗？！我见过的比你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求着我操，给你点儿脸，你还摆上谱了！”

“还有你这个穷逼，”赵林宇转过头，恶毒地用蔑视的眼神瞪着周明远，“你觉得自己很牛？你觉得你会读两本书，会考个试，就他妈的要飞黄腾达，迎娶白富美了？我告诉你，我爹小学学历，手底下全他妈是名牌大学出来的穷货，一个月给他们一两万块钱，见了我爹一个个跟狗一样，你就算上了清华北大，出来也是给我当狗！你以为我需要跟你一样成天起早贪黑地学习吗？我他妈要是想上大学，我门路多了去了，什么985什么211，花几百万我随便挑，我不上不是因为我不能上，是我不想上，我懒得费那功夫，我现在有的钱，你从大学出来打工一辈子，能赚到个零头吗？说我傻逼，说我靠爹，你他妈去那富豪榜上数数，有几个是白手起家的，有几个跟你一样一双鞋穿俩学期都不换？还他妈是个假阿迪！全班都笑你那鞋笑了快一年了！”

“赵林宇！”李漫新快气哭了，赵林宇说话太难听了，还专挑别人的心窝子戳，他一想到周明远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就很难过，“你明明也很看不上你爸爸那种样子，之前还骂过他，为什么现在要故意说这么难听的话，要故意表现得跟他一样！”

周明远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双鞋是品牌的仿款，那是他来明德报到之前，在拼多多上看了很久，觉得性价比最高的一双鞋。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努力学习可以改变命运，也因为成绩好，他获得了很多来自老师的优待和同学的另眼相看，学习这件事维持了他在清贫生活中的尊严。但是在这个地方，他的自尊不断被践踏，对未来的希望也在一点一点消散。阶级像一座大山，离得越近，越发现这座高山难以翻越。

“我说话难听，他说话就不难听吗？是他先骂我的！是你先背叛我的！你怕他难受，你怕许重难受，你从来就不怕我难受！！”嫉妒像绵密的针扎在心上，赵林宇带着哭腔吼道，“你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对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换对象换得比美国那个演泰坦冰川号的还快，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喜欢别人，你就在这儿他妈的跟这个low货穷逼过一辈子吧！”

说完，转身就离开宿舍，把钢木门摔得发出一声巨响，谁也没看见他在门外掉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