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等得燕鸣歌回来时, 便一脸歉疚的向永文帝说:“圣上,南囿马场沃野千里, 臣女骑艺不精, 绕了好半天这才找到回来的路。”

虽是这般说, 可除路她回来了,那位北朔使臣霍昆却不见人影,想来在南囿迷踪失路也是有原因的。

霍昆都还未回来,燕鸣歌却先行回来了,永文帝心悦神仪,怎会怪罪于燕鸣歌。

故而燕鸣歌得了他的赞许,便先行下去回了行宫休息。

眼见着魏皇后身边的人要请她去说话,燕鸣歌便卖了个乖,娇声同永文帝道:“圣上,臣女方才跑马一身的汗,也累着了,可否回去歇歇。”

她这么说,圣上哪里会不许,便大掌一挥准了,跟是金口玉言的道了句,“旁人也都不许去吵明惠,等你自个歇够了再去寻皇后罢。”

燕鸣歌颔首应下,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等回了行宫她的住处时,果不其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怎的,他竟大张旗鼓的坐在门口,身怕旁人看不到他来寻她。

燕鸣歌怕叫人瞧见,便故意没掩上门,反倒留了一条缝。

可内里头却是由屏风挡着,陆昀跪坐在她面前,燕鸣歌坐于上首,规规矩矩的,离他远远的。

“世子请用茶,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分明二人才见过,她却装模作样的摆出这幅神色来。

思忖着自个的来意,陆昀暂且忍了,却在浮翠将茶水奉上来,又带着其余的宫女下去了后,他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又故意挑三拣四道:“郡主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怎用的还是去年的陈茶。”

燕鸣歌心知他在借题发挥,却也不戳穿,只淡声应着,呛了句,“若是觉得我这儿的茶不好喝,世子请便就是。”

陆昀怎会愿意三言两语还没同她说个几句话,问个清楚明白便回去。

他方才阴阳怪气不过是没话找话故意激怒她罢了。

陆昀虚咳几声,故作漫不经心问道:“你今日怎生的回来这般晚?”

先前发生的事情,姑且不提,他似乎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他不再提,这件事便会当作没发生的。

至于她和霍昆做到哪一步了,无妨的,他不介意的。

她无非就是涂新鲜,觉得自个冷待了她,不肯给她罢了。

只要他肯给她,能狗满足的了她。她一定会知道他的好的,便不会再去寻旁人的。

想到霍昆,陆昀心中泛起苦涩,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和霍昆很熟?”

瞧他如坐针毡尽量掩饰着心中慌乱的这幅模样,燕鸣歌黛眉轻蹙,满不在乎道:“你说是就是吧。”

这样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好好和他说话。

陆昀忍下心中不耐,又温声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燕鸣歌捧着茶细啜了一口,若无其事道:“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反问他,似乎在她看来移情他人,就如同穿衣吃饭那般简单。

闻言,陆昀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所以你真的有了别人?”

燕鸣歌悠悠地呷了口茶,百无聊赖的赏玩着自己指甲上的用凤仙花染成的红丹蔻,丹唇轻启笑道:“是又怎样?你整日忙于公务,又不来寻我,难不成要我像那些困于后宅的可怜女子一般,等着你哪日大发善心的垂怜,去稀罕你好不容易来的宠爱?”

听得她这样颠倒黑白,陆昀气得涨着一张脸,好半晌才道:“我的意思,一早就与你说过的,你怎能如此错想我?”

燕鸣歌只冷凝地看着他强词夺理道:“你何时告知过我?你无非是拿我当个消遣的玩物罢了,何尝想着要与我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过?”

被她这么一抢白,陆昀面如死灰,竟是不知此番的争论不休又有如何意义了,他摆了摆手,叹声道:“罢了,你知道的,我争是争不过你的。怪我前些时日整日宿在公衙,才叫那人有了可乘之机。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移情别恋,另寻他人啊!”

燕鸣歌不由得冷笑道:“为何不可?你不给的,还不许我向旁人要了?”

她说的是什么?陆昀又岂会不知,归根到底就是那档子事他没有满足她就是了。

可陆昀总想着,这种事情要落在洞房花烛夜才是的,何况她一届女儿家,这世道本就对她们不公,若是叫人传出来什么风声流言,毁坏了她的名声,只怕是会叫人在背后嚼舌根。

故而陆昀总是点到为止,在紧要关头硬生生的克制住,可谁知他的这番心思,她非但不能领悟,反倒还成了她移情别恋的借口。

陆昀气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内室里床榻上去。

谁知燕鸣歌哭着喊道:“你别碰我,早干嘛去了!”

她哭得楚楚可怜,泪眼朦胧,“凭什么都怪我,若非是你不将我放在心上,谁都比不上你那公务,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真实因为你这段时日以来对我疏于关心,昨日因今日果,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好一番咄咄逼人的话,堵的他哑口无言。

陆昀将人摔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冷凝着她,又兀自解开衣襟,淡声道:“前些时日冷淡了你,是我的不对,可错了就错了,改正过来就是了,你既然如此急不可耐,我给就是了。”

燕鸣歌心中难掩心虚,若真叫他今日得手了去,那她先前演的那番戏,可不就要叫他看穿了。

她潸然落泪,哭得泣不成声,揉着那双发红的眼,笑的凄惨,“你我如今早就回不了头了,所有的一切全都算是我的错好了,是我一开始就痴心妄想,盼着能够得到你的青睐,谁知你始终都戴着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待我,我该知道的,你从前就不拿正眼瞧我,如今也只是与我虚与委蛇罢了。是我不够好,是我执迷不悟,即便是你的心思从来都放在公务上,我还盼着你能早日回来与我再续前缘,可三年前你外放苏州,如今我落魄不堪,早就不相配了。”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不仅堵得陆昀心口发慌,更是心疼不已。

没等他出声安慰,就听她强忍着泪水,啜泣道:“陆表哥,我们分开吧。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我二人永不相见。”

她肩头耸动,难掩着伤心,偏又忍着哭声不想叫他看到此时的狼狈,陆昀的心颤了一瞬。

他自暴自弃的想了又想,怎么能说分开呢?

哪怕是如现在这般她有了新欢,他这个旧爱只得退位让贤,也好比日后与她相隔甚远,再也不见的好。

陆昀彻底慌了神,他拿出帕子给她拭泪,闷声闷气的哄道:“别说气话,也莫要再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你伤心。”

燕鸣歌心里稍一定神,面上依旧哭得好不可怜,一双红彤彤的兔儿眼凝着他,道了句,“本来就都是你的错,才叫你我二人落的今日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