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段时间吴家人回来了,吴友山的母亲当着整个大院人的面闹自杀,逼着吴友山跟自己走,让孙主任也过来,放话让他女儿别?再缠着她儿子,这事?闹得特别?的大,都见血了,吴友山的母亲差一点点就死了,这事?闹到纺织厂,厂里?领导一看情况不对,开会决定把孙主任开除了。
吴友山被吴家人带走了,孙莹和孩子被丢下了,丁华气的在大院里?骂,一家人没了工作不说,孩子也没有户口?,多一张嘴却少一份口?粮,养活孩子都是个问题。
现在孙家人无处可去,一家子躲在大院里?也不敢出来,花的钱都是这些年攒下来的,等花完了之后怎么生活下去都是问题。
对面的女人说的绘声绘色,姜念听完后,不禁有些唏嘘,原书?中?的女主最?后是这个走向,不过姜念想到书?里?的事?,书?中?孙莹也和吴友山在洞房前有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她在书?中?的结局最?后是怎么样?的,还有陆聿,最?后是什么结局?
姜念转头看向陆聿,男人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好像对对面女人的话并不感兴趣。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聿转过头,看着姜念白?皙的脸蛋:“肚子饿吗?”
姜念抿嘴笑?了下:“有点饿了。”
这一世陆聿和孙莹没有交集,他始终是她的,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陆聿下午在市里?买了点糕点和水果,还有饼干和牛奶,就怕姜念在路上饿肚子,他问姜念:“吃饼干还是糕点?”
姜念道:“饼干。”
对面女人抱着孩子,看着人家小两口?,男人对女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是饼干又是牛奶,生怕她路上渴了,饿了,照顾的可细致了,顿时羡慕的不行,扭头看了眼自家男人,男的对上妻子的目光,上前询问:“咋了?要喝水吗?”
女人摇摇头:“不喝。”
她男人也不差,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至少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尤其生孩子的时候,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对她还挺好的,女人这么一想,心里?舒服了不少,又和姜念闲聊起来,然后又说起绣庄的事?,说绣庄里?之前有个绣娘绣功可厉害了,绣庄原本和港城那边还有合作呢,自打那个绣娘走了之后,港城那边的合作也断了。
那女人问姜念认识那位绣娘吗,姜念摇摇头,笑?道:“不认识。”
这一聊天就说到很晚,姜念也说困了,躺在下铺渐渐睡着了,陆聿一直坐在下面没去上铺,怕姜念晚上睡觉不注意翻下来摔在地上,孩子要吃奶时,陆聿便起身出去,等孩子睡着了他才回来继续陪着姜念。
对面的女人看了眼一直守着姜念的男人,觉得这小媳妇的命可真好。
姜念晚上又做梦了,她这次梦见的不是新世纪的家,而是漆黑的夜晚,周围黑乎乎的,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座土方房子,看着有点眼熟,姜念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许成?他们村子里?的房子,不知道是谁家,屋里?亮着微弱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户和门缝里?传出很低的声音。
似是挣扎的痛苦声。
很小很小,若不是周围寂静无比,根本听不见。
而且还有点熟悉,隐约间像是陆聿的声音。
姜念心里?一慌,加快脚步跑过去,手刚搭在门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嘶吼声,声音像极了陆聿,她手指一颤,用力推开屋门,桌子上点着煤油灯,挨着桌子的旁边,陆聿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每一个关节上都是鲜红刺目的血,尤其是手腕和肩膀,伤口?触目惊心,血濡湿了军绿色的军装,往下滴答着血。
男人冷峻的脸色苍白?的厉害,眉峰紧紧皱着,单手撑在地上留下一个血手印。
低沉痛苦的嘶吼声从唇缝里?溢出,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姜念的心,绞着她的血肉,跟着陆聿一起疼。
“陆聿”
姜念颤抖着步伐走过去,和陆聿相处两年,何曾见过他这么痛苦狼狈过?
她在想陆聿年前那半年是否经历过这种痛苦,她终于走到陆聿跟前,蹲下身想要搀扶他,给他支撑的力量,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姜念惊慌的抓了抓,看着陆聿身上关节的血越流越多,吓得哭出声:“陆聿……陆聿、陆聿!”
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直到脸上传来摩挲的触感,耳边响起陆聿低沉有力的声音时,才缓缓的睁开眼,火车里?光线偏暗,姜念看着近在咫尺的陆聿,男人眉峰微蹙,冷峻的脸色不似梦里?那么苍白?虚弱,而是鲜活的、充满精力的。
姜念怔怔的眨了眨眼,抬起手抓住陆聿的手臂,手下的肌肉触感是真实紧绷的,不再是梦里?抓不住的虚幻,手心里?属于陆聿的体温也是温热的,真实的。
“陆聿”
姜念总算回过神,用力抱住陆聿的脖颈,感受着男人震荡的心跳声,姜念没忍住哭出来,啜泣的声音低低的传进?陆聿的耳廓,男人身躯微僵了一瞬,不再顾及旁人是不是看着,手臂用力搂住姜念纤细的腰身,让她紧紧贴着自己,感受到女人薄颤的身子时,低声问:“做噩梦了?”
耳廓传来热热的气息,姜念吸了吸鼻子,在陆聿颈窝处贪、婪的亲了下,陆聿身上的肌肉比起刚才绷得更紧,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下:“我在这。”
姜念说:“做噩梦了。”
她用力抱住陆聿,又在他颈窝处亲了下,唇畔下感受到男人温热的体温时,恐惧的心总算得到了一点缓解:“你?一直没睡觉吗?”
陆聿道:“我不困。”
现在半夜了,火车里?的人都睡了,还有人震天响的呼噜声。
对面的女人和男人听见姜念刚才睡梦中?不停的喊‘陆聿’的名字,哭的撕心裂肺的,好像谁在梦里?把她男人杀了一样?,这会两人抱在一起腻歪,看的女t?人忍不住叹气:人家的感情可真好。
等姜念情绪稳定下来陆聿才松开她,看着姜念哭的通红的眼睛,陆聿的指腹擦去她眼角残留的眼泪:“刚才梦见什么了?”
姜念抿着唇没说话,而是侧躺在卧铺上,后背贴着墙壁,眼睫湿润的看着陆聿,然后抬手点了下旁边的位置:“你?躺这好不好?”
陆聿一顿,深黑的眸在姜念手指点过的地方落了几秒,随后抬头看向姜念期盼的目光,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从喉间溢出:“好。”
床铺不大,睡两个人很拥挤,要想躺下就得侧着身。
陆聿躺在外面,抱着姜念,姜念听着耳边震荡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忘却了梦里?带来的恐惧,她仰起小脸在陆聿的下颚亲了下,男人低下头,对上姜念璀亮的眼睛,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护在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下。
知道火车上人多眼杂,陆聿只是抱着姜念,又低声问了一句:“做什么噩梦了?”
刚才姜念睡梦中?哭泣的喊着他的名字,这个噩梦或许与他有关。
姜念想起那个梦就觉得可怕,纤细的手臂用力抱住陆聿劲瘦的腰身,小声说:“我梦见你?在一个方正的屋子里?,身上的关节上都是血,地上都流了一滩血。”
陆聿神色几不可察的一顿,薄唇紧抿了几分?后,垂下眸看着姜念扑闪的眼睫,手臂绕后抓住姜念的手举在身前紧紧握住,嗓音沙哑了几分?:“那都是梦,是假的。”
姜念轻轻点头:“嗯。”
虽说是假的,可姜念觉得那个梦好真实,尤其在看见陆聿身上往下滴血时,那一刻仿佛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姜念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这次躺在陆聿怀里?睡得比前半夜安稳。
火车是第二天早上到达的,姜念迷迷糊糊醒来,被陆聿牵着手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