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1 / 1)

“安瓶儿你来啦!”女孩儿朝他打了个招呼,忙不迭让开位置,“我是伺候不了这倒霉东西了,你过来陪他玩。”

柴宴宴最近一年常常在海外,据说柴束薪曾经在外面留了一部分生意,她这一年都在四处归拢,这次是听说安平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特意回来参加他的庆功宴。

“来了。”朱饮宵站起身,朝他点了点头,“待会儿黄牛把菜品送进来就开火。”

最近一年朱饮宵变忙了很多,他现在几乎是旧七家中最有话语权的人,虽然七家已经不在,但是许多遗留问题仍有待处理。对方换上了男装,扎起长发,他这一年来瘦了不少,带着一只银边眼镜,看上去很有几分贵气清俊。

安平和他拥抱,“哥。”

他们现在都叫他大哥了。

包厢右侧有一个小小的隔间,安平每次来都要进去一趟,屋内摆着一纸素白屏风,前面一只小桌,一尊铜炉。

桌子上放着两排牌位。

木葛生、柴束薪、乌子虚、松问童、林眷生。

还有莫倾杯和画不成。

他点燃一炷香,拜了三拜,插入铜炉之中。

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乌毕有似乎气的砸了手机,扯着嗓子让安平出来给他讲题,柴宴宴接了个电话,好像又是药家的生意,黄牛端着锅子进来,朱饮宵和他打招呼,听起来还有乌孽和朱白之。

他听见朱饮宵说,打算在外面种点银杏树。

安平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牌位。

他们都过得很好。

安平走出门外,看见乌毕有拿着一本书在大呼小叫。

“小少爷。”黄牛朝他行了一礼,他至今依然执着地称他为少爷,无论如何不愿改了称呼,他指了指踩在沙发上的乌毕有,“乌公子这是发什么疯?”

安平有些无奈,走到乌毕有面前,“又有什么题不会了?”

“不是他那小学作业!”柴宴宴挥了挥手,看着也有几分激动,“安瓶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指了指乌毕有手中的书。

乌毕有一巴掌将书拍在桌子上,“我昨天刚从崔子玉那抢来的。”

安平这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书,青纸为封,墨迹蜿蜒。

朱饮宵站起身,乌孽嚯了一声,“这不是转生簿么?小鬼你胆子可以啊,居然敢擅自带出酆都。”

安平完全没顾得上乌孽的后半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转生簿”几个字上,右手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转生簿,录入众人投胎转生后的归处。

也就是说,只要打开这本书,他们就能知道木葛生和柴束薪如今身在何方。

所有人都凑到了一起,围着书站成一圈,乌孽转了转眼珠,“这可不是小事,确定要看?”

朱饮宵深吸一口气,“谁来打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环视一圈。

“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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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

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

乔吉《折桂令·客窗清明》

2.正文完,明日会有一更番外,谢谢大家

第七卷 点睛风华录

第84章 观音

诸位看官!

鄙人姓朱,名饮宵,区区不才,有赖家中兄长庇佑,混得一介星宿子之虚名。家门不幸,近日我那不孝侄女徇私枉法,从单位顺来一件了不得的物什据说大唐贞观年间,此物曾得斗战胜佛亲笔,九幽十类尽除名,人间猴属一度成了老不死的精怪,此事大幸,亦大不幸,众猴长生不欢,疯疯癫癫,夜夜投水捉月,捉的并非那银白大饼,而是求死不得。

众猴还干成了一件大事骗得酒仙与它们一同享这痴愚极乐。当涂月下一跃,诗人自去快活,始作俑者却遭弃人间。

后来还是我那倒霉侄女的某代高祖,点灯熬油不知昼夜,这才将猴类原名复归,为将蹉跎生魂尽数伏案,阴司鬼吏倾巢而出,是人间帝王也不曾有的接驾款待据说当年众猴活得太久不知滋味,纷纷眷恋这阴曹温柔乡,酆都险些因此建成了动物园,惜哉景观只有猴山。

如今我在这朱楼之中,只见一众小辈兴致勃勃,要重做那斗战胜佛年少轻狂时的往事。不仅感慨老四还是太心软,披荆斩棘九死一生,落到晚辈身上却是春风化雨,惯得人无法无天。片刻后我明白过来,他这是又把烫手山芋塞到了我嘴里,就像当年书斋把难吃的都喂我,要吐出一滩腐言朽语来败兴。

我该是比老四命好,理应替他做这个恶人,但他有一处却强我千百倍。

葛生于野,锦衾烂兮,冬之夜,有君子束薪来。

他平生得一罗刹,我遇见的是个观音,依稀我要比他堂皇,但斗战胜佛已经亲身试过这其中的道理观音予人的,只能是紧箍咒。

何解?一言以蔽之:他有君子束薪,我有美人无情。

诸位看官!若我是那市井酒坊中的说书人,此刻便要做一件大不韪的杜撰之事了!您看自那西游缘起,蟠桃盛宴群英初见,而后观音奉旨上长安,显像化金蝉,收服赛太岁、缚红孩,一桩桩一件件,名为唐僧,实为悟空,您看他雌雄莫辨,您看他芙蓉如面,您看他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何曾不收服了那泼猴心猿?

看官!怎就不是两厢情愿?否则堂堂齐天大圣,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却一次次殷勤赴那宝莲台?

诸位看官!这便是我所要讲的西游了!此书自白水寺银杏书斋起笔,历经一百余年,将军罗刹,仙人鬼差,诸般人物样样俱全,只是今日我要说的却不是最喧哗鼎盛的情节,而是大戏落幕后的一折附录艳史:关于那早逝的观音,还有其中取经路上最长命的妖怪没有天生石猴那样的大命,不过山野放养的一只待宰鸡牲。

既然讲艳史,自当以最诡丽的情节开端,看官,您可曾听说过冥婚么?巧的很,我这书中就有一桩,君子剔骨生罗刹,九死不悔为红颜,只是这阴阳红线拉的太长,绊倒了一盘惊天谋略,木已成舟只好阵前换将,本该逍遥的君子接过血债,理应浴火的凤凰缩回鸡窝,继续心安理得地做那观音座下的一个无知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