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错。”柴忍冬嗑瓜子嗑得好开心,“那你是来找我要娘的东西?我记得好像有几个箱子里收着法文书,待会儿我去给你找找。”

柴束薪看着自家胞姐一副津津有味的神色,着实有些语塞,“……阿姊。”

“别光阿姊阿姊地叫呀,这事儿姐姐只能敲边鼓,可帮不了你太多。”柴忍冬快乐地说,“法国是个好地方,当年娘在那边有好些个旧情缘,爹动辄就拿这事儿喝醋,侬可不要学他。”

柴束薪:“。”

“好啦,不逗你了。”柴忍冬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她刮刮胞弟的鼻子,忍不住道:“束薪,待会儿我给你拿了书,你要不敷点我的水粉再走吧。”

柴束薪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为何?”

“你去瞧瞧你的脸。”柴忍冬笑得停不下来,“这可是三九天,你脸红得都能压过院子里的梅花了。”

柴束薪拿了一本法文诗,次日开始教木葛生法语,木小将军冰雪聪明,学得很快,没几日学生就开始戏弄老师,“诶,三九天,有没有爱情诗啊?我听人说,法兰西人玩浪漫可是一把好手。”

“没有。”柴束薪直接给他否了,“法国人不浪漫。”

“真的假的?”

“真的。”柴束薪以身作则道,“我母亲就有法国血统。”

这可吓着了木葛生,这人吱哇乱叫地跑去问银杏斋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想来想去,得出个结论:“那法国人一定长得很好看了!”

柴束薪:“……我长得也不好看!过来把你今天的单词背了!”

“别这么凶嘛。”木葛生现在看柴束薪可觉得他太稀罕了,谁曾想小大夫一把君子骨,居然还有洋血统?他各种心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次日便下山,去找了柴忍冬一趟。

再次日,柴束薪教木葛生念诗,木葛生念着念着,忽然冒出一句:“Tu es comme une rose en hiver.”

柴束薪愣了愣,猛地扣上书,难以置信地看着木葛生。

木葛生简直要笑死了,一路滚到桌子下边,他昨天去找了柴忍冬,搞到一本爱情诗,鹦鹉学舌背下几首,逮着柴束薪就开始祸祸:“Je t\'ai demandé si tu m\'aimais bien ……”

柴束薪一想就知道这是姐姐干的,又气又急,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情绪沸腾而上,在胸腔中煮作一团,木葛生还在那不知死活地念:“tu m\'as répondu non ……”

柴束薪盯了他一会儿,猛地站起身,快步离开,任由木葛生在身后大呼小叫:“诶三九天!三九天你别走啊!我好不容易背下来的,还没背完呐!”

木葛生难得找到个大乐子,糟蹋不成柴束薪,就去荼毒松问童,饭桌上把几首情诗在墨子面前背的滚瓜烂熟,松问童怀疑这人在骂他,狐疑地问柴束薪:“他在说啥?”

柴束薪:“……他在骂你。”

“三九天!做人不带你这样儿的!”木葛生哇哇大叫,被松问童拔刀追出老远。

到了除夕,柴束薪第一次留在书斋过年,银杏斋主喜昆腔,按照书斋的规矩,过年总是要来上两段儿。当夜,乌子虚弹琵琶,柴束薪吹着一支苏笛,木葛生和松问童对戏,一部西厢五本二十一折,整整唱了一个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宴席方散,少年们酒沉梦酣,趴在桌子上睡作一团。柴束薪也感到疲惫,昏沉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睁开眼,是银杏斋主。

莫倾杯看着他,笑了笑,递来一本书,“这是葛生前几日落在我书房里的。”

“学生冒昧。”柴束薪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不知道银杏斋主看不看得懂法语,阿姊那边又什么书都有,万一木葛生薅了一本寡廉鲜耻的,实在冒犯。

他心下惴惴,接过书,发现是龙萨的一本诗集,顿时松了口气。

莫倾杯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然念出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

“!!!”柴束薪满脸通红,“先生!”

“好了,不逗你了。”莫倾杯笑了起来,“法兰西是个好地方,通信也没那么周折,不必忧心。”

柴束薪有些诧异,“先生也曾留洋?”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莫倾杯拍拍他的肩,推着轮椅走了,边走边笑着念出一句诗:“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柴束薪鬼使神差地回头看,木葛生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横流。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坐到对方身边,摩挲着手里的诗集。

片刻后,他翻开一页,看着纸张上的折痕,轻声念道:

“Je t\'ai demandé si tu m\'aimais bien...

我问你,是否喜欢我

tu m\'as répondu non.

你说,不

Je t\'ai demandé si j\'étais jolie...

我问你,我是否漂亮

tu m\'as répondu non.

你说,不

Je t\'ai demandé si j\'étais dans ton c?ur...

我问你,心中是否有我

tu m\'as répondu non.

你说,不

Je t\'ai demandé si 網 站 : ? ?? ?? . ?? ?? ?? ?? . ?? ?? ?? tu pleurais si je partais loin.

我问你,如果我离开,是否会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