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乌毕有也被震住了,他看着半空中御剑而行的人,“那人是蓬莱的吧?他们门派拆迁了?”

到处都是蓬莱门生,背着剑四处搬砖,“这是什么团建活动吗?来水天之境搞维修?”

“蓬莱年久失修,不幸坍塌,门派上下千余人过来借住。”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带着懒洋洋的笑,“有偿外加五险一金,打工抵住宿费。”

柴宴宴尖叫一声,扑了过去,“老祖宗!”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脸上还带着妆,直接埋在人胸前开始嚎啕大哭。

安平和乌毕有面面相觑,他们是很激动,但是柴宴宴这么情绪外露,他们反而不好再表现什么了,难不成和大姑娘一样趴在人怀里哭吗?

接着安平就看见乌毕有的嘴在抖,心说坏了,接着就看见这人一个没绷住,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

安平傻眼,看着乌毕有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对方瞪着木葛生怀里的柴宴宴,死死地咬住嘴唇,硬是一声不吭。

安平愣了好半天,试探地伸开双手,“……来抱抱?”

“滚你妈的。”乌毕有狠狠地擦了把脸,给了他一拳。

接着他们又紧紧地抱住对方。

几人又哭又笑,疯疯癫癫了好一阵,情绪才慢慢平复,乌毕有一个箭步走到木葛生面前,“你这几天都去哪了?”

“我不说了吗,蓬莱年久失修,我过去帮着抢修了。”木葛生笑眯眯道,接着又拉过一个人来,少女纤腰束素,眼角勾着红痕,眼神玩味地打量着乌毕有。

乌毕有警觉地看着对方,“这人谁啊?”

安平可太知道这人是谁了,但他完全傻在原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好听着乌毕有在那作死,“这丫头比我还小吧?老不死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罗刹子知道吗?”

少女“啪”地把乌毕有拍了个趔趄,拍拍手道:“小鬼,咱家是你十八代祖宗。”

“太岁大爷,美人造孽。”木葛生从善如流地补充道:“这位是太岁大爷,乌孽。”

乌毕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要骂,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原地石化。

乌毕有被乌孽拽着耳朵拎走,柴宴宴忙着去找朱饮宵,安平则跟着木葛生上了楼,两人在长廊上慢慢地走。

他们三个其实都明白,这七日内必然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但如果木葛生不说,他们便不会去刨根问底。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们,有的事,的确应该被掩埋在时间的洪流之下。

安平看着楼里楼外的人与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鲜明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木葛生看着他,仿佛料到他在想什么,慢悠悠开了口,“安瓶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把你扯进这档子事?”

安平一愣,摇了摇头。他好奇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但一直没有靠谱的推测,难不成木葛生真要收他为徒?似乎也不像。

木葛生笑了笑,“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脖子里带着一枚玉扣。”

“对,这是我妈当年在国外拍的,据说是古董。”安平闻言,把玉扣从脖子上解了下来,“我妈买回家不久之后就怀了我,据说这是一枚平安扣,所以给我取名为安平。”

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玉扣我从小就带在身上,我家还有古董鉴定书呢。”

“这确实是古董。”木葛生笑了笑,接过玉扣,转身一拍墙壁,跳出了一只轮|盘。

安平这才发现木葛生把他带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内,这里似乎没有倒塌,原本的机关仍在运转。

他看到木葛生将玉扣放在轮|盘的凹槽之上,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双方严丝合缝,简直就像配套一般。

轮盘上升、缓缓旋转,有金色的铭文自半空浮现,接着铭文汇聚成一团金色的光球,木葛生伸手向光芒正中抓去,取出一只卷轴。

安平看傻了眼,“怎会如此?”

“那一日我见到你的玉扣,觉得眼熟,接着去问了老五。”木葛生一边解开卷轴一边道:“他说当年老二和他出国的时候,确实遗落了一枚玉扣在国外。”

“这枚玉扣曾是墨家家传之物。”木葛生道:“那之后我算了一卦,算出你的命盘是被改过的。”

“当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墨家传承断绝的原因并非天意,而是人为。”木葛生看着安平,笑了笑,“也就是说,如果墨家传承不曾断绝的话,你本该是新一代墨子。”

他将卷轴铺开,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繁复的结构图,看得人眼花缭乱,“墨家当年修建蜃楼之时,为避免日后发生什么变故,后人无法将蜃楼复原,特意留下了一只卷轴,里面解构了整座蜃楼。”

“九百七十万零六百六十六个机关,五百八十万四千八百六十七个房间,尽在此图之中。”

他大致扫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以老五的本事,花个几百年应该能复原。”

安平许久才回过神,“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看得出来,木葛生原本并不打算告知他真相。

“因为现在你知道这些也没有关系了。”木葛生笑了笑,“诸子七家已经不存在了,你们这一代,再不会被扯入过去的阴影之中。”

安平听得一知半解,诸子七家不存在了?怎么可能?

这七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他们进入蜃楼以来,木葛生身边都少了一人,“灵枢子呢?”

“他啊。”木葛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笑了起来,“你跟我来。”

这是一个红色的房间,众人都在,木葛生站在一面丝绢屏风后,朱饮宵在一旁为他整装。

“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木葛生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一言以蔽之,诸子七家从今日起,不复存在。”

柴宴宴和乌毕有看样子已经被朱饮宵和乌孽提前告知过了,算不得十分震惊,但明显有很多疑问。乌毕有刚要张嘴,却看见木葛生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或许有的事你们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得知事实,但现在还是不知为好。”

“无知是福。”说着他笑了笑,“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你们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傻闺女,酆都的事,大爷会帮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都是一家人。”

“宴宴,罗刹家已经尽归于你,黄牛会尽心尽力,你年纪尚轻,家业偌大,有的事慢慢来,不必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