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影响丁循休息,许容音尽量不碰到他。
“许容音。”
“啊?”
丁循突然叫她,许容音抬眸,看到他平躺着转头过来,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但是没有一直看她,只虚虚地往她身后瞥了眼。
“你要掉下去了。”他好心提醒。
接着,丁循就转了个身,侧躺着看她。
许容音左手往后摸,抓了抓,好像的确是空的。
她都睡到床沿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不会掉下去的。”话音刚落,丁循就伸手,长臂一捞,直接把她带进了怀里,“那个,丁循……”
许容音的脸颊埋在他胸膛,有些惊魂未定。咚咚咚的心跳声紊乱,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谁的。
“我和你…结婚了?”头顶传来他不太确定的声音。
这个问题他自己刚才才强调过,好久之前,她也说过。此时再问起,好像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许容音讷讷地啊了声。
这好像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主动问起。
丁循觉得还是不太真实,即便他已经把她抱了满怀,可好像还是要再听一听她的声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心跳并没有撒谎。
丁循的喉咙滚了滚,“怎么证明?”他不好糊弄,哪能听她说是就是。
“这要怎么证明?”性格再好的许容音闻言都有点生气,“我在你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两个月,难不成还是在骗你?”
这些天她对他有多上心,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结婚证、户口本、医保什么的,他自己也看过。
就连手术单的名字都是她亲手签的。
眼看着她就要被气哭了,眼眶红红的,丁循抱她的动作收紧,“嗯。”他掀唇,“我这么有钱,又帅,刚好也脑子坏了。你看我是个有钱的笨蛋帅哥,骗财又骗色……”
“我可没有!”许容音大惊失色,“我不会理财的…”
等他好了,她还想把银行卡还给他呢。这段时间交这个费交那个费,她都弄得有点晕头转向了。
许容音把下巴压在他胸膛上,小声地吐槽着办那些手续有多麻烦。
深夜里和他说着悄悄话的样子,竟然让丁循在那段空白的记忆里,真的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还有呢?”丁循问,“我和你…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记得高中时的许容音并不是很好接近。
倒不是说她高冷,而是每次丁循想要正式认识她时,再见到她之后,又默默地收回了这个心思。
有时不是看到她在认真地看书做题,他不忍心打扰,就是看到过有人很热情地和她说话,她吓了一跳,从此离那个男生远远的……丁循看到她低着头腼腆跑开的样子,那句“你好,我叫丁循”,就回回都封在了嘴巴里。
他不能吓跑她。
可是他也想象不到,许容音怎么会嫁给他。
0007 她觉得丁循好可怜
说起来,这事也比较离谱,许容音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荒唐。
大一时,许容音和他进了同一个社团,社会实践部。
许容音想借此克服一下她的社恐,没想到一去校外做活动,陌生人一多,她更社恐了。
许容音只敢和社团内的人说说话,却不想遇到一个话更少的人,少到像个自闭症患者。
问他一句,他嗯一声。说什么事,他要么回答“不”,要么点头说“好”。
简直惜字如金。
平时又喜欢穿黑色系的衣裤,看着冷冰冰的,话一少,吊着眉梢,感觉像个长得很帅但是也很拽的黑帮老大。没有耐心,不等你开口就能一拳把人打死。
许容音一开始有点怕他,但想到那次他帮忙扛矿泉水,又感觉不像坏人。
有时做活动需要发传单,他也会把最薄最少的那一份给她,自己抱着厚厚的一叠,在路边一张一张地发。需要给路人介绍什么东西时,也是他来张嘴。
和这样的人相处,她好像没什么压力,像是遇见了比她要强大一点的同类人。只是大三退社团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变少了。
那年许容音开始在校外实习,结果被公司的主管纠缠,扣着她的实习证明不给不说,还经常来学校堵她。
许容音天天躲在宿舍不敢出门。
直到突然有一天,舍友给她打包饭回来说:“音音,楼下好像有人找你。”
许容音第一反应是那个讨厌的主管。
他很喜欢说一些暧昧的话,吃饭或聊工作时,总喜欢有意无意地触碰她身体。这种事情没法报警,许容音已经有半个月没出门了。
可舍友说:“不对啊,来找你的那个男生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以前不是跟你一个社团吗?高高的,长得贼酷。”她看他在楼下好像等了很久,于是又说,“你快下去看看吧,他早上就在那了。”
当时许容音手机关机,不知道他打了很多个电话。
下楼后,许容音看他那一眼,心想的是:确实很酷。
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纯色的黑T,衬得人高马大,是干净利落的帅。他踩在绿化带边上的台阶,板鞋磨着地板,一只手在漫不经心地转手机,表情也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