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说的没有错。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一旦发现敌人的把柄,就算是不能把对方一击致命。

要么保留证据,隐忍不发,等到合适时机一网打尽。

要么就是放出风声,就算不能伤敌,最起码也让对方难受几天。

宋景衍这般说辞,不过是念及旧情,在姜桃面前,还要说出那么大义凛然的话,属实让姜桃心里不舒服。

天色已亮,赵启亮洗掉身上的血迹,精神抖擞的回来,“世子,前面就是蜀地的地界,应该是汇云县,此地距离蜀地游隼州还有两天的路程,不如我们先去汇云县采买衣物,然后上路。”

宋景衍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身上的衣服必须换掉,还要多备几件才好,买完即刻去游隼州。”

蜀地的知州顾南衣是宋景衍从布衣越过科举考试,举荐提拔上来的,由顾南衣出面,他们才能顺利回到都城。

洮阳县这边,宋承煜见到带头侍卫,一脸阴沉,“怎么回事?”

那侍卫跪在地上磕头,“卑职办事不利,请大人饶恕。”

随后,侍卫说了整个过程。

宋景衍武功高强,赵启亮更是厉害一层,那么多黑衣人,都没有让二人束手就擒。

宋承煜眼睛微眯,忽然拔出随从的长剑,闪光之下,侍卫瞪大眼睛,捂着不断冒血的脖子,“你,你怎么敢?我,我是沈家的人。”

“当你答应我的要求,就是沈家的叛徒。”

宋承煜把长剑放在眼前,拿出白手绢,慢悠悠的擦上面的血迹,“沈家企图挽回面子,对侯府世子下手,这种借口,就算不能引起都城重视,最起码沈家的污名是背定了。”

侍卫脸上的疤痕因为扭曲而更加可怖,他不甘心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白色手绢扔到一侧,宋承煜把长剑递给随从,“尸体放到城门外,记住,连带手绢一起。”

随从把长剑收入剑鞘,看了一眼带血迹的手绢,“公子,手绢是沈小姐的,沈府自相残杀,能影响世子吗?”

宋承煜看着随从,扬起下巴,把一块令牌递给随从,“把这个放到他身上,记住了,要藏在隐秘的地方,不要轻易被人发现。”

随从接过令牌,仔细一瞧,顿时惊愕起来,“公子,这,这是。”

宋承煜挑眉一笑,“沈家一个侍卫,自然引不起什么波动,可是这个东西,就不一样了。”

沈妩因为宋承煜的态度,导致她一刻都不愿意停留在这里。

宋承煜回府邸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正趁着夜色收拾东西,仆人忙的脚不沾地,沈妩则站在台阶上,看到宋承煜后,冷冰冰道;“我要去找景哥哥,你继续在这里修你的东西吧。”

宋承煜看了看忙碌的仆从,忽然笑起来,“我和你一同来的这里,如今你要一人行走,沈大人知道,只怕是要怪我不知道保护你。我这边的事情也做完了,明日早上,我们一起出城。”

“不用。”

沈妩露出鄙夷神色,手帕在嘴角擦了擦,“我有这么多侍卫,不用你保护,而且我也不回都城。”

宋承煜本是温和态度,沈妩一改之前和煦的神色,和宋承煜保持距离,他也没有好脸色。

抬步走到沈妩身侧,直勾勾盯着她,“二小姐,你该知道沿途危险重重,若是你一人走在外面,就不怕有人打劫?”

沈妩冷哼一声,后退两步,和宋承煜保持距离,“不用你操心,我就是遇到土匪,也不愿意和你这种人走在一起。我和你一同出来,已经让都城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女眷风言风语传出来,要是还和你一同回去,那我是怎么都洗不清了。你什么身份心里清楚,我沈家百年丞相,可不是你这个妾室生的孩子,可以比拟的。”

说话间,沈妩催促众人,“快点快点,我站在这里多久了,不想活早点说,给我快点。”

说完,还不忘嫌弃的看一眼宋承煜。

宋承煜本就因为自己生母出身不高,又是妾室扶正,无法接受,自卑自负。

在外他尚且可以维持体面,外人也因为侯府对他笑颜三分。

如今被忽然被一个女人当面戳穿,宋承煜心底涌起深深恨意,他目光阴狠,冷厉开口,“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诩出身高贵的人,不过是投胎好罢了,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你一个沈家小姐,跟着外男走了这么远,你的家教,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妩一听,指着他道:“放肆,你敢这么说我。”

啪的把她胳膊排掉,宋承煜忽然遏住她的脖颈,满脸凶狠,毫无遮掩,“别让我说第二遍,明早回都城,听到了吗?”

无法正常呼吸的沈妩,拼命挣扎,一个丫鬟大喊,“放肆,你怎么敢这么对沈小姐?”

哐当一声,丫鬟脑袋瞬间从脖子上分离,台阶上全是血迹。

不少人尖叫起来,沈妩双腿软下去,宋承煜把她脖子松开,拍了拍手,“送沈小姐回房。”

姜桃他们买了一些衣服和布包,又在马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并未停留太久,直奔游隼州而去。

时间一晃,游隼州城外,姜桃下马车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字,长长吐了口气,“终于到了。”

这一路,她和宋景衍没有多少交流。

姜桃清楚宋景衍对沈家还是割舍不下,虽然情理上能理解,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之前还说要慢慢改变,在乎她的感受,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宋景衍在路上发了好几封书信,姜桃不知道他写给谁的,也不愿意管。

“进吧。”

宋景衍主动拉起姜桃的手,“顾南衣已经在知州府等我们了。”

姜桃哦了一声,三人正要进城时,城外不远处,忽然出现十几个士兵,举着手里的长矛大喊,“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入。”

士兵疯跑而来,城门将领急忙跑出来,“敢问几位军爷,这是做什么?知州大人并未让关闭城门。”

带头士兵一拳砸在城门将领的胸口处,“陈将军的命令,你也敢违抗,知州大人算个屁,在我们陈将军面前,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