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景衍对于姜桃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了在侯府的时候,他强硬的对姜桃用过手段,有时候也会很用力的折腾她,但姜家的事情,姜桃自己的事情,宋景衍一直都放在心上。
哪怕姜桃设计外面流言,哪怕她顶撞了宋景衍十分敬爱的老夫人,宋景衍也选择原谅,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老夫人的事情。
这件事其实很大,对于古代男人来说,如何能接受被女人算计?
而宋景衍却在姜桃用手段的时候,只是询问她,难道不相信他之类的话。
这几日宋景衍对她说不上多好,可是却事无巨细,让人照顾好她,甚至把赵启亮给了她,保护她周全。
姜桃靠在软垫上,看着宋景衍冷漠中带着疏远的神情,回想这些,心里百感交集。
“本世子没有任何委屈,姚大人是洮阳县城的县太爷,在洪水来的时候,特意留下与百姓一起共生死,同进退,本世子受了皇上之命,前来慰问,也来调查,姚大人抗洪多年,怎么今年会死了这么多人?”
姚大人的头始终跪在地上,没有抬起来,“世子所言极是,今年的洪水实在是超出微臣所料,还请世子明察。”
宋景衍还看四周,不少百姓也跪在地上,听到宋景衍是皇上派来的,有人不由自主抬头看向他,不过很快就把头低了下去。
马车前往县衙,到了地方,姜桃从马车上下去,她对着苏莉,“你要是能走动,去打听一下昨晚的大火如何了,姚倩倩是生是死。”
苏莉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鲁大妈道:“还是我去吧,这里的人都怕陌生面孔,苏莉不常出府,没有人认识,我能打听真实情况。”
走入县衙后,姚大人站在一侧,宋景衍率先询问,“昨夜姚府大火,现下如何了?”
姚大人红着眼睛,“小女在大火中不幸丧生,我的夫人已经卧床不起,我想一会让人把夫人送回娘家住两天,省的在这里睹物思人。”
姜桃心跳快了半拍,姚倩倩死了?
大火烧死的?
宋景衍道:“家中突遭劫难,让姚大人扔下家里人陪伴我,倒是我打扰了姚大人。但朝廷的事情很紧急,只能询问姚大人,朝廷所拨十万两白银,不知都用到了何处?可有记录?”
姚大人早就准备好,师爷把册子双手奉上,“请世子过目,这是这几年洮阳县城的账目,全都在这里了。”
师爷和姚大人对视一眼,姚大人道;“世子,我在这里这些年,从未有过人命案子,这是当地百姓对我的爱戴,不过洪水今年太大了,让我始料未及,我有些对不住当地百姓。”
宋景衍翻看册子,摆手道;“天灾不能预测,姚大人尽力就好。”
账目清晰了然,所有用途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姜桃在身后看了两眼,她笑了起来,“姚大人,这账真的太清晰了,前两年的筑堤坝工程,怎么做了这么多次?几乎每个月都要筑堤坝,难道是质量不好?”
姚大人跪在地上,“回世子,洮阳县城的泥土松散,因为从外地运输需要很多钱,更何况这银子花在本地,才能让当地人富有,我便想着,多筑堤几次,总能修好堤坝,我知道这是不符合规定的,微臣再次谢罪。”
姚大人这边刚说完,门外就有人通报,当地的百姓求见。
进来好几个身穿士族衣服的中老年人,他们站在府衙大厅中间,对着宋景衍叩拜下去后,开始歌颂姚大人的丰功伟绩。
无非就是他调动了洮阳县城的老百姓,很多人都很敬佩姚大人,说他是好官,是百年难得的好官。
宋景衍一直都没有说话,等这些人说完,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鼓生。
“大人,我有冤情,我有冤情。”
门口的人被带进来,几个身穿褴褛,满脸愁苦的人走进来,看到宋景衍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大人给我们做主呀。”
姚大人瞧着几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姜桃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对他多了几分探索。
“大人,我们是洮阳县城刘家沟的村民,我们在年初的时候,包了王员外家里一块地,说好的是上好良田,可到最后,王员外给我们的是下等田,我们找了姚大人,姚大人说我们已经签字画押,就要接受下等田,可我们几个都不识字,我只认识上和下,我盯着那个上,还以为就是上等田,没想到会是这样呀。”
几人拿出契约,“原本我们吃了亏,下等田太难种庄稼了,可是姚大人不支持,我们也没有办法,结果碰到了水患,我们的田地被水淹,如今颗粒无收。昨天王员外去找我们,让我们缴纳粮食,交不出来,就让我们拿女儿抵债。”
契约上写的确实是下等田,不过是上字在前面,他们几人不识字,也确实是误导了他们。
“王员外在何处?”
歌颂姚大人的中年人磕头道;“回大人,就是草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是他们自己没有看清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宋景衍看着姚大人,“姚大人,你怎么看?”
姚大人抱拳道:“回世子,衙门认的是证据,若是人人都说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履行自己的承诺,那这个县城就要乱套了。微臣认为,根据证据办差,没有什么错。”
宋景衍点头,“说得对,办案子自然是要根据证据进行,你们几个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我们还要上告姚大人,他和知州大人联合,把我们洮阳县城的百姓害惨了。”
姜桃眨巴着眼睛,盯着宋景衍微微笑了起来。
第42章 质量超好的堤坝
几人跪在地上,开始细数姚大人做的事情。
他贪污受贿,冷酷无情,虽然不残害百姓,但也从未给百姓做一件好事。
“筑堤坝、修水渠,说出去好听,要真管用,今年的水患就不会淹死这么多人。”
那人跪在地上,哭着说:“而且,我们村子的里正,已经明确不让我们上山,说水患就是过来,淹死我们,那也是姚大人的功绩,还能问朝廷要银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每个村子都有修水渠,怎么会忽然之间水漫村子?那是被人在大雨来之前,破坏了水渠的结构,那是人为的呀。”
此时此刻,门外又有人敲鼓,越来越多的人跪在县衙开始哭诉状告。
自始至终,姚大人的面色都没有改变过。
众人说的,和那人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此次水患是人为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