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因为被牛拉着,一刻都不能停下来,嘴里还要说着恭维姜桃的话,他们脸色苍白,却不敢吭一声。

其中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实在是站不住了,哭闹着想要回家,可是如何回得去,家里全都被人扔了脏东西,甚至于,旁边还有人盯着,“这点苦就受不了了,怎么说话的时候,给姜小姐栽赃的时候,上下嘴唇一张一合,莫须有的罪名就出去了?都不准走,哪也不准去,想要上茅房,就地解决,老人孩子一视同仁,省的到时候又说我们姜小姐不知廉耻,在军营赖着不走云云。”

刚开始,还有人抱怨,愤怒,可是当他们发现,他们的抱怨和愤怒,都会加在他们在军营的家人身上,这种声音逐渐消失不见。

姜桃远远看着这些人,嘴里冷笑道:“一个一个,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把我打到,做梦去吧,总要查出幕后是谁指使。”

宋景衍站在她身侧,低头道:“这个方法怎么想出来的,做法不错。”

“明天,还会有人过来,他们尽管去说,陈叔叔带来的人,足够我抓几个典型了。”

姜桃哼了一声,转身上马车,“上来,本以为匈奴人的问题解决,我就可以放心了,没想到,这人的矛头对准了我,真是搞笑。”

宋景衍上了马车,拉着姜桃的手,“别生气,总要找个由头,才能回去复命,我早都想到了。”

姜桃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想到了,可是这说的是我呀,影响的是你,怎么你想到了不知道帮我。”

宋景衍坐在姜桃身边,抓着她的衣服,轻声道:“怎么没帮,我不是把这些人聚在了一起,让你发现,然后他们就出来了,你不知道我找这些人找的多辛苦,一个都没有落下,都在那个营帐里了,而且我还特意把他们的休息安排到了同一天,你看,是不是不影响任何事情。”

姜桃气不过,瞪着眼睛,“你,你,你,太过分了,你早就看到了这些事情,故意等我出手,你怎么不给早点说呢。”

宋景衍抓着她的胳膊,“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这是给你个机会,你看,这不就是非常好的方法,这下子,所有百姓都知道,要是背后说你坏话,他们在军营的家人,就要受到惩罚,日后,哪怕我们离开,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姜桃一把拍掉他的手,坐在他对面,和他保持距离,“你说得好听,什么叫我一定有办法,要是我不出手,没有发现呢?你就任由他们这么说我?”

宋景衍眨巴眨巴眼睛,跟着姜桃再次坐在她身边,“你要是不出手,那我自然是要出手的,好几个士兵都已经下不来床,只是我发现,你这个做法更能治他们,还是我的桃儿聪明,等回了都城,你一定可以大战四方。”

姜桃瞧着宋景衍那笑容满面的样子,气的牙根痒痒,“你的意思,我回都城,还要给你扫平前面的路,是不是?”

宋景衍的肩膀靠在姜桃的肩膀上,蹭了蹭,“那些莺莺燕燕,自然是需要娘子帮我扫平的,再说,我相信娘子,一定可以让我耳根清净,都城是另外一个战场,可比匈奴难对付的多,若是娘子愿意伸出援手,我一定感激不尽。”

姜桃不知自己的心情到底怎么样,但是她实在是气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宋景衍看来,她这么彪悍,都城的女人自然是交给她来解决,而且,宋景衍理所应当的认为,姜桃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只是,凭什么?

姜桃知道,宋景衍的思维还是上位者的思维,他其实没有想错,可是,姜桃还是心里很不高兴。

“你可真是,说得好听。”

姜桃无话可说,只好再次挪了个位置,“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还是去查查,谁在背后中伤我,不管是沈大人还是黄公公,总要知道是谁干的,你快去吧。”

宋景衍发现姜桃神色不对,盯着她看了很久,随后主动递上一杯茶,“是不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你生气了?”

姜桃接过茶杯,握在手里,“在你眼里,我就是你的工具人,你需要了,我就在你身边,不需要的时候,是不是就不要打扰你?”

宋景衍愣了一下,“不是的桃儿,我只是说,你确实是聪明绝顶,你这样惩治人的方法,我并未想到,所以,你有如此智谋,还在我身边帮我,我自然如虎添翼。”

二人四目相对,宋景衍有些着急,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到底把姜桃当成了什么。

姜桃低头珉了一口茶水,“我知道了,日后我会看着办的。”

马车外,忽然响起一片哭声,有女人在那里尖叫,“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尿了吗?我憋不住了呀,你们凭什么说我?凭什么指责我?姜小姐为了大梁,在军营这么多天不休息,保护我们这么多百姓,到头来,还要被你们说,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跟着受罪?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女人转身跑开,四周没有人阻拦她,而男人要跑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第256章 登高跌重

女人哭着跑出去,众人瞧着她的背影,圈子里还有不少男人,老的少的,全都被围在中间,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有人回应,再多问几句,就会有侍卫上前回答。

“你且问一问你儿子,为何要如此说话?难道他不是他娘生的吗?难道你们所有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姜桃的手笔,而她让侍卫说的话,也很正确,她在军营之中时间很久,那又如何?她给将士们出谋划策,其他人都出关抗敌,她一个人留守关内,只为了捉拿叛徒于维仁。

最后,在于维仁包围圈子之下,还能把他抓住,这是她的能力,也是她的实力,就因为她是女人,就要抹杀她的一切所为吗?

众人对其他的也许不清楚,但是对姜桃抓于维仁的事情,当时在城楼之内的将士们,皆是传的沸沸扬扬,说她冷静的面对于维仁,没有一丝慌乱,甚至于她还会安慰别的将士。

随后等两侧的杀声传来,她这才告诉于维仁,他被包围了,于维仁垂死挣扎,姜桃迎难而上,甚至在把于维仁抓住之后,她让人打开城门,带着众将士出门应援宋景衍等人。

这样的举动,多少士兵都从心里敬佩她,说她若是男人,必定可以封侯拜相,出入朝堂,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可这种感慨,并没有抹杀她的功绩,如今四处传的谣言,反而是说姜桃畏畏缩缩的,似乎想要把她的功绩给抹杀掉,甚至把她在军营呆的时间久,都要说成是不检点的行为。

姜桃不明白,怎么但凡女人有点成绩,多少人都想把她的私生活联系起来,好像私生活不好的人,所有成绩都能被抹杀掉,就好像是近代的林徽因,大家都执着于她的感情生活,但是怎么不提她为了古建筑的调研和付出,怎么不说她,高谈阔论,在男人堆里从不逊色。

“男人一个都不准放走。”

侍卫也不藏着掖着了,因为女人都跑着上茅房去了,只剩下男人了,“不管老的少的,想要解手,就地解决,画师呢?画师在哪里?”

“来了,来了。”

好几个画师已经摆好了桌椅,磨好了砚台,笔尖放在宣纸上,一幅幅现场作画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是做什么?”

士兵忍不住询问,“你们这是要把我们的丑态画下来?”

“记录而已,不用这么激动,谁让你们不好好的说话,做事也出格的厉害,如今有了这画像当证据,日后再敢胡说八道,那就别怪画师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了。”

男人尿裤子的场景,被画师一笔一画的描绘出来,没有一点遮掩。终于,有当父亲的开始唾骂儿子了,“你这个该死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姜小姐?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品行吗?你这个该杀的,让我跟着你一起丢脸。”

“爹,可是,你在家也是这么说的呀。”

“闭嘴,给我闭嘴。”

当父亲的动了手,也没有人阻拦,一个人愤怒其他人更加忍不住,于是在军营说姜桃任何坏话的人,全都挨了家人的巴掌,各个苦着一张脸,有口难言。

此举震惊了沙洼乡里外所有人,纷纷闭嘴,生怕说姜桃什么不是,就被人拉出来当众惩罚,要知道,不怕挨打,不怕鞭子,就怕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