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姜桃赫然想起自己国家的命运多舛,多少女人不都是这么扛过来的嘛。
“吴将军大为震动,随后拿着这些东西,就告诉将士们,女人都在身后支持着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们的母亲,妻子,女儿来到这里。”
袁大人的声音有些感慨,双手紧紧抓着,“当将士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女人,用手炉暖着拿过来,那手早已烫的不成样子的时候,他们一边吃一边落泪,再一次打起来的时候,将士们就好像不要命似的,没有人愿意让女人冲到前面去,我记得一个年轻的小男孩,他拿着烙饼,说那是他母亲给他做的,他能吃的出来味道,绝对不能让母亲来送死。”
袁大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一眨眼,居然这么久了。”
姜桃道:“所以说,男人没有了,女人不照样可以上战场,前两天,我也在关外,我看到血流成河,看到尸首遍地,那又如何呢?看了就看了,我不仅能看,还能出谋划策,还能和你们坐在一起探讨军事,我可以,大多数的女人都可以,区区一个尸体,你就让我出去,甚至还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你和世子比起来,差得远。”
袁大人的脸由白转红又转青,不住道:“是,是我唐突了,小姐不要生气,我只是,只是习惯这么去想。”
“边疆的女人,最是能吃苦的,你可不能这么习惯的去想。”
姜桃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来到这里最大的快乐,也是姜桃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到了晚上,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满天繁星,真好呀。
“我相信,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边疆的女人照样可以为将士们服务,也能上战场杀敌,我更加相信,男人做的事情,女人能做,男人不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
此时的仵作,终于从屁股眼那里,发现了端倪,他手里的小刀颤颤巍巍,随后激动的不得了,“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死的,姜小姐,您真的是太厉害了,他身体内的五脏都没有了,若是剖开他的尸体,一定能发现异常。”
袁大人急忙道:“发现什么了?什么叫身体里的内脏都没有了?”
仵作道:“大人,您别急,我马上就能让您看到原因。”
仵作找了两个人来,把他的肚子划开,一根细长的铁棍出现在众人面前。
袁大人看后差点没吐出来,而那两个衙差早就忍不住的跑了出去,哇哇狂吐。
姜桃没有任何反应,她也是头一次看到,原来把铁棍烧的通红,然后从屁股眼插进去后,真的可以把五脏都给移位了。
仵作指着铁棍,感慨道:“难怪我找不到伤口,这个速度一定很快,而且是在死者十分放松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死者不知道这是什么,他肯定十分惬意的等待,然后这个东西几乎是用非常大的巧劲儿推进去,死者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就被烧死了,也是被捅死的,血都没有流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查到原因。”
袁大人恨声道:“真是岂有此理,从未见过这么歹毒的杀人手段。”
姜桃道:“这个事情能做成,一定要有两个人配合,而其中一个,必定是要会点武功底子的,烦请袁大人查一下那个女人,她中途是不是睡着了?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袁大人立刻去了地牢询问,而姜桃则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刚走出衙门,宋景衍就在门外等着,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显得十分孤独,“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姜桃瞧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第250章 新鲜感
宋景衍叹一口气,抬步走到姜桃面前,“不过是个匈奴人,你真的要这么在乎,何必呢?”
“是匈奴人,可是她临死之前给我说的,而且我没有阻拦她调查她。”
姜桃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很小心的抓起宋景衍的手腕,低声道:“我知道你很为难,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只怕日后会有诟病,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说不清楚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违背一个临死之人给我说的话,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很小的要求。”
宋景衍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重重叹口气,“好吧,我就知道,你的心很软,她在临死之前提出来,你就想着替她满足,罢了,罢了,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罢,拉着姜桃的手往姜府走去,边走边道:“验尸的事情你又不懂,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说起这个,她十分兴奋的拉着宋景衍的手,“你可知,我立功了哦,王罗毅的死因,是我找出来的,袁大人说不定还要敬佩我呢。”
宋景衍疑惑,扭头看着她,“如何说?”
姜桃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要不是我提出,仔细查看他的屁股眼,仵作都没有想到要检查那里,王罗毅的父母不是不同意解开肚子看里面,袁大人要是说不通的话,到最后难免不是使用胁迫的手段,可是一旦用了这样的方法,哪怕是最后的真相,能大快人心,但是言语未免不会伤人,如今我们先发现了问题,在进行剖开肚子,那王罗毅的父母也不能说什么,你说是不是。”
宋景衍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可是眼睛却在姜桃的脸上来回徘徊,他先是抬头看看天空,发现月亮是如此皎洁,不下雪的天空连乌云遮挡都没有,只剩下星星眨眼。
随后又看看四周,发现四周的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就连地上的蜗牛都缩在自己的壳子里,默默承受这强劲的风。
姜桃有些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世子,你还好吗?”
宋景衍抓住她乱晃的胳膊,有些无奈,“你在别的男人面前,说出那三个字来,甚至还在旁边盯着,就想验证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在心里?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还在你身边呢。”
姜桃眨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随后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轻轻落下一吻,宋景衍双眼迅速微眯,看着姜桃,随后眼神看向四周,此时夜深了,没有行人在旁边,唯独他们两个,好像这个世间只有他们二人,肩并肩,手牵着手,漫步在这清冷的月光下。
“我当然知道你在我身边。”
姜桃面色有些微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他是个死人,死人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觉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们活在这个世上,难道就要在乎别人的目光吗?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宋景衍假装没听到,凑到姜桃跟前,“你说什么?后面那句话,我没有听清楚。”
姜桃推了一下他,跺脚道:“你真讨厌,他是个死人,而且是个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的死人,还是个可怜的死人,一副空皮囊罢了,你不准介意,更何况,我在外人面前,不会这样的,我认真的,你相信我。”
姜桃在宋景衍变了脸色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她很清楚,宋景衍是世子,他哪怕一直都在为姜桃考虑,在下意识的情况下,还是想着姜桃不应该做一些女子不能出格的事情来,姜桃示弱了,示弱不是害怕,而是她也应该为宋景衍付出,却不是一味地索取,让宋景衍来照顾她的想法。
宋景衍还是不说话,只是神色倒是好了不少,甚至看姜桃的时候,眼睛都带着一点柔情,只是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在拒绝自己开口说话。
姜桃无法,只好拉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哪怕是提出这个有可能出现的死因,也应该在仵作检查的时候,自己退后才行,毕竟死人也是男人,我终归是你未过门还在外流浪的妻子,我向你道歉,也向那个死尸道歉,或许他也不愿意被我这么看着,男女有别,我清楚的,世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宋景衍扯了扯嘴角,看着姜桃嘟嘴求饶的样子,终归是放下心里的不高兴,拉着她的手,“这可是你说的,下不为例,要是还有下次怎么办?”
姜桃立马竖起两根手指头,“我保证没有下一次,若是还有,就罚我不能和世子睡在一起。”
大梁的姑娘大多数都比较保守,像姜桃这么大胆的,还是头一个,宋景衍自然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她,新鲜,可人,还聪明会来事,宋景衍搂着姜桃的肩膀,在她耳边道:“你这是惩罚我呢,还是惩罚自己,不和我睡在一起,你想睡哪里?”
大街上,空无一人,二人打打闹闹,笑声从街头传到了那一头。
宋景衍从未这么开心过,他好像把自己从都城那个圈子里释放了出来,拉着姜桃的手,在她耳边轻语,“你说,晚上怎么睡呢?我总认为床铺不够好,不如马车上。”
姜桃面颊微红,“你刚才还说我呢,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
宋景衍笑了起来,他笑的格外畅快,“你说的,在这里我们就释放自己,回到都城,就要收敛,我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时间。”
姜府内,缚氏和姜芙瑶一直都在等姜桃回来,好不容易听到声音,缚氏兴冲冲的冲出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看到宋景衍抱着姜桃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姜芙瑶站在大厅里面,她双手搅着手帕,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目光盯在宋景衍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