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判胳膊自然垂下,笑容和煦,“姜小姐说笑了,谁不想巴结权贵,只是我人微言轻,更何况,陈将军还在里面,我若是表现的太明显,那不是打了陈将军的脸,反而是我的不是了,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我还是清楚地。”

寒风乍起,吹得姜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刘通判连忙凑到她身边,伸出胳膊似乎想要给她抵挡风寒,满脸都是紧张之色,姜桃摆手,“没事,边疆苦寒,一点都没有错,我们不过是几天时间,这里的将士倒是一直在这里守卫大梁边境,还是他们更辛苦。”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司其职,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你觉得他们这里辛苦,也许,他们自得其乐,你不用觉得谁可怜,谁就真的可怜,或者,你也应该多多关注自己。”

刘通判笑了起来,目光十分柔和,在火把的照耀下,都有了一点光芒,“你喝酒了,脸红扑扑的,要不要去喝点解酒的汤水?我房间里准备了,要不要去尝尝?”

姜桃失笑道:“哪有解酒汤随时准备呀,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好吃的,非要我尝尝。”

她走到城墙边,看着远处,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桃迅速道:“不如我们下楼去看看吧,总要巡逻一番。”

刘通判嗯了一声,和姜桃一前一后下楼。

二人刚下去,一个身影从热闹的房门中走出来,他左右看看,随后相左走去,那里赵启亮才刚放下重要的城防图,前脚刚离开,身影后脚进去,他走路摇摇晃晃,可是谁都能看的清楚,他的脚步轻盈无比,绝对不是一个喝醉酒应该有的脚步。

匣子很小,那身影看着墙壁里的机关,冷笑一声,几个躲闪,机关里的银针都发散完毕,他拿出匣子,打开一看,城防图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迅速拿出来,惊喜不已,打开浏览后,放回原地,随后转身出门,关门的时候,在房间的铜镜里,映射出于维仁那张阴沉的脸。

房门关闭,一切恢复平静。

姜桃和刘通判下楼,二人缓慢散步,冷风吹在身上,姜桃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刘通判,你说,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刘通判扭头,一双眼睛深邃又深沉,“当然能,你聪明绝顶,那冰水的主意,都是你想出来的。”

姜桃耸耸肩,说话的热气在空中腾起,遮住了眼睛,“这次与往日不同,只怕难以善后,你为何要来这里?”

刘通判不解,他一直都看着姜桃,“我为什么不能来?”

“蜀地留守,自然可以得到陈将军的重任,你来这里,不怕吗?”

姜桃道:“听陈将军说,你不冒进,不急迫,做事有条不紊,你甚至不求官职,就在这个位置,怡然自得,可是,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呢?你若是在蜀地,不是更加符合你想要的生活?”

耳边传来风声,姜桃裹了裹衣服,刘通判笑了起来,“可能,我想见一下这里的大好风光吧。”

他说完,目光深深的看向姜桃,姜桃还是不解,看他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去。

年下了,大家都松懈起来,不少人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切平安的时候,忽然,斥候快马加鞭赶回来,“匈奴人冲过来了,匈奴人冲过来了。”

第240章 各个击破

宋景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听到这样的消息,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跑出房门,他脸色阴沉,带着浓重的酒气,彼时,不少将士还在熟睡,听到斥候的声音后,锣鼓响起,纷纷拿着兵器出来,只是歪歪扭扭的,实在不成个样子。

沈巍也是朦胧跑出来,和宋景衍对视一眼,同一时间责怪对方,“若不是你非要喝酒,怎么可能会被人钻了空子。”

“你还是世子呢,你一直都在掌管军营的一切,皇上因为你的行为,一直都没有指派新的将军过来,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自己当个葱了。”

二人见面就吵,身边的人着急了,“世子,沈大人,先不要说了,还是应敌吧。”

肖长苏和徐扬忠,二人已经拿起了长枪,申请带兵出征。

关外,匈奴人果然集结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一片,不过,宋景衍有些奇怪,“他们的人,上次好像就是这些,我不认为卷土重来,还会用同样的人。”

“不用同样的,难不成还能新调来?”

沈巍冷哼一声,“开门,出去迎敌,我们已经打了胜仗,还怕这一次?”

城门在仓促间打开,宋景衍骑马而出,沈巍紧随其后,陈九飞等人纷纷出去,于维仁骑在马上,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纷纷出去,唇角不由得上扬。

徐扬忠看到他站在原地,“于大人,来呀,你的士兵还在这里呢。”

于维仁语气平静,甚至带了几分冷淡,“徐大人先出,我收拾一个东西,马上就来,我相信,大梁勇士一定可以乘胜归来,徐大人,多杀几个匈奴人。”

徐扬忠虽然奇怪,可是也没有说别的,骑马而出,城门口,被牢牢关上。

于维仁忽然仰天长啸,大笑几声,黄剑秋等人还在睡觉,他成了这里每一有身份地位,并且可以调动人马的将军。

“来人,把城门堵上。”

于维仁拔出长剑,“不听者,格杀勿论。”

追随他的士兵拔刀而出,对着守城门的人痛下杀手,很快,关内血流成河。

姜桃站在城墙上,她看着于维仁,眼眸冷冰冰的,“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两国交战还没有分出胜负,你倒是要造反了?”

于维仁抬头,和姜桃四目相对,他冷哼一声,“拿下她。”

赵启亮在姜桃身边,拦在她身前,“于大人,你这是何意?”

于维仁道:“你们以为,你们今天还能活命吗?我告诉你,东边和西边,已经被匈奴人包围了,今天的宋景衍,沈巍,陈九飞,都要死,大梁边境,迟早会落入匈奴人手里。”

姜桃把赵启亮推开,城墙两边,已经有士兵团团围住他们,姜桃语气毫不怯弱,“结果还没有出来,于大人,不要太自信了,你在边疆多年,我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于伯伯,你在我小时候,也是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和温暖,我都铭记在心,可是于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丛将军说得对,他之前根本没有反叛的心思,是你故意诱导,是你让他走上不归路。”

于维仁骑马走在城楼下,看着姜桃,“他就是个愚不可及的人,被人发现,还没有把我供出来,不过是想让我放他儿子一命,可惜了,他有那个想法,也错付了。”

顿一顿,于维仁道;“我们匈奴,牛马成群,勇士各个都不怕死,天上的鹰都能被我们驯服,可是,这么厉害的匈奴人,居然被赶到这么偏僻的一角,大梁人没有一个有能力有本事,永远都臣服于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人,这个天下,也该让匈奴人统一了。”

姜桃脸色大变,她以为,于维仁是看不惯边疆,看不惯朝廷,他有一身抱负无法实现,这才叛变了,没想到呀,他是匈奴人。

“不可能,你是匈奴人,不对,你一直都在大梁,你说你是从北边来到边疆逃难的,后来你的父母在这里扎根,你分明是这里长大的。”

姜桃无法相信,边疆的将士中,有人居然是匈奴人。

相当于别人把钉子炸到了我们的心脏上,我们却一直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