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看着卫妈妈着急的样子，眼圈有些发红。
从她踏进姜府开始，缚氏和姜芙瑶没有多问她一句，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虽然她清楚从继母身上无法获得想要的亲情，但通过最近的相处，姜桃认为缚氏最起码可以做到表面上的和谐和爱护，哪怕是随口那么一问，也是可以的。
结果，从她回来到现在，除了军营的那几个人会问一问，再就是卫妈妈了。
这个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从不多话的仆从，给了姜桃坚硬外表下，埋了一颗柔软的心。
“我好着呢。”
姜桃抬手，遮了遮眼，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差劲，她强忍内心酸楚，笑道：“我可是打不死，不要担心我，你年龄大了，这些衣服不用你亲自洗，你给外头那些小丫头们，指挥看着就行。”
“那不行，我肯定要亲手洗呢。”
卫妈妈没有过多纠结姜桃的神情，只是听到姜桃说起衣服的，她弯腰把脏衣服抱在怀里，嘟嘟囔囔道：“你的衣服向来不是好的，若是被那些人用力搓洗，穿不了几天就要坏，我会先用水泡一泡，然后用手轻轻搓，这样衣服才能穿的久。”
姜桃道：“那是以前，我的衣服确实是很破旧，可现在我的衣服都是绸缎，没有那么容易被洗坏，你不要担心。”
“现在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卫妈妈冲着姜桃笑了一下，“我去给你洗衣服，小厨房我熬了很多鸡汤，等你回来一定要喝一碗，你不要太辛苦，银子握在手里，要紧着花，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
姜桃看着卫妈妈那满脸沧桑的脸上，带着轻松的，舒适的笑容，姜桃的心情也轻松起来，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出门，已经有几个丫鬟在等待了。
从她回来，缚氏就想着给姜桃配备几个丫鬟近身伺候，被姜桃回绝，她不喜欢身边有丫鬟，当然，更重要的是，宋景衍在她房里，她可不想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
“不用守在这里。”
姜桃看着这几个豆蔻梢头的姑娘，各个脸上带着拘谨的讨好的笑容，那种无法言说的难过，从心底涌出来。
这些姑娘放到现代，还是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天天早起上学的孩子。可是在这里，却被人利用，想要通过自己的身体去上位者那里获取一些若有若无的垂怜，运气好了，飞上枝头，运气不好，就成了他人的弃子，也许在某一天早上，只剩下一具尸体。
姜桃原本想说你们回去吧，可是话在嘴边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们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好像姜桃自己，她不也是无法决定，自己往后的路该往哪里走吗？
哪怕宋景衍对她格外上心，哪怕其他人对她也算是真心，可她想要的生活，又有谁知道？
“走吧。”
姜桃从小道走出去，那些丫鬟见姜桃这次出奇的平静，没有像之前那样赶她们离开，纷纷露出笑容，跟在姜桃身后，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因为声音大，而惹恼了主人。
小道出去后，便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里面种植各种花草，夏季的时候，格外漂亮。
到了冬季，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了。
姜府其实不富裕，从这院子里就能窥探一般，姜桃看着那土地上的花瓣，孤零零的，好像在祈求上苍，这个寒冷的冬季，赶紧过去吧。
到了前厅，于大人和缚氏相对而坐，两人都在喝茶，看到姜桃进来，于大人起身，缚氏笑意盈盈，“桃儿，你来了。”
姜桃给于大人请安，于大人笑着抬手，“起来吧，我特意来看看你。”
缚氏瞧着姜桃背后的丫鬟，唇角上扬，那种欣喜和得意，在眼眸里涌现出来。
“桃儿，你怎么样？”
于大人开口，眉头蹙起，上下打量她，“我有些担心你。”
姜桃笑了笑，“于伯伯，您稍等一下。”
目光落在缚氏身上，缚氏唇角笑容定在原处，见姜桃眸光冷淡的看着她，有些局促。
“母亲，自从父亲和哥哥被抓，姜府应该没有了收入来源，这些丫鬟。”
姜桃指着这些年轻的姑娘，“您从哪里买来的？”
缚氏双手搅着，解释道：“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还是有些积蓄在，更何况，你回来了，我总想着要照顾好你。”
“照顾我就是要花银子呀。”
姜桃略带惊讶，“银子有很多花法，比如说您想照顾我，可以买几个样貌丑陋，活着年龄大的人伺候我，总比这些小姑娘要便宜吧，为什么母亲非要花大价钱买这么贵的姑娘呢？我倒是奇怪，母亲的银子从何而来？”
之前知道她和丛荣成有关系，所以银钱很可能从丛荣成这里拿。
不过，姜桃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和丛荣成有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也确定不了，缚氏到底是个什么行为。
“我，我。”
缚氏没想到姜桃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质问她，脸色由白转红在到青，“桃儿，我一番好意，你不愿意大可告诉我，我赶走就是了，你何必让我难堪？”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母亲，我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姜桃脸色放下来，冷冰冰的如同外面那一块住宅石，“你何曾听过？还是母亲认为，一个罪臣之家，可以利用年少的姑娘，迷惑世子，给我们行便利？”
“我没有那个意思。”
缚氏赶紧摇头。
“那母亲的意思，就是希望我能提携她们，把我还不稳的位置分给这些姑娘，成为母亲的眼线，又或者，母亲想要三妹妹顶替的位置。”
姜桃直言不讳，“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者是，你忘记了你和谁有勾结，我到现在都替你隐瞒，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缚氏嘴唇发白，“不，不是这个意思，不。”
“她们的卖身契在哪里？”
第194章 主动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