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闯进来，“世子，有消息了。”

黑色浓重，姜桃和宋景衍走出府邸，看着马车，姜桃摆手，“还是骑马去。”

可是骑马未免有声音，姜桃想了半天，让人在马蹄子上绑了四个布条，跑起来声音没有那么大，随后二人前往关内的断臂悬崖之上。

第154章不忍心

山上的风吹在脸上，如同小刀割着，很疼。

姜桃用长长的帕子把脸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半山腰那一抹昏暗的灯光。

从山顶的一条小路缓缓下去，宋景衍拉着姜桃的手，小心翼翼穿过泥泞和树干，踩过杂草走到亮光的一旁，从一处微微高出的地方，姜桃抬眼望过去，整个人都如同被冻僵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是眼睛有了酸胀，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宋景衍抓着她的胳膊，有些着急的摇了摇她，“怎么了？”

姜桃拉着宋景衍的手背过身，靠着那高出的地方，她捂着胸口，死死咬着下唇，随后，她做手势，让宋景衍不要探出头，她再次趴出去，看着那亮光里，于夫人露着香肩，带着谄媚和说不出的痛苦，跪在丛荣成面前，虽然听不到他二人在说什么，可是看丛荣成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女人，不用想都知道，二人不是第一次了。

姜桃不忍看下去，她想要退出去的时候，丛荣成的目光从窗户外探出，和姜桃四目相对。

姜桃想要收回视线，都晚了。

丛荣成看着她的眼睛，虽然丛荣成在明亮的地方，姜桃感觉他不应该看到自己，可不知为何，心底的如同堵了一块石头，丛荣成起身，解开腰带，等姜桃再次入眼的时候，于夫人如同狗一般爬过去，在他身下婉转，随后，姜桃看到于夫人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姜桃不忍心看下去，拉着宋景衍从山头一路回姜府，路上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任凭宋景衍怎么问，她都不开口。

她浑身僵硬，哪怕马车内的软垫足够暖和，哪怕宋景衍搂着她的肩膀，用力捏着她的双手，在她耳边告诉她，不要害怕，不要担忧，他在她身边，都无济于事。

下了马车，姜桃拉着宋景衍的手，哽咽着声音，却忍着泪水，“帮我一个忙。”

宋景衍急切道：“你说，别用这种口吻，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让袁大人的人出面，帮我打听一下，沙洼乡附近的监牢，是不是关了于夫人、肖夫人的娘家人，一定一定要小心打探，不能有任何蛛丝马迹漏出来。”

回到房间，姜桃几乎是浑身瘫软的倒在床上，被子裹在身上，蒙着头，脑子里全是刚才不堪入目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宋景衍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把她的脸扭过来面对他，“到底怎么了？总要告诉我，你心里要是不舒服，我也能对症下药。”

过了好一会，姜桃红着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是于夫人，她，她小时候对我特别好，你能看得出来，于大人虽然只是看守兵器的人，他也从不在将军面前显露自己，他说，做人一定要低调。”

姜桃长长的出了口气，整个人靠近宋景衍胸口处，挨着他的胳膊，缓缓道：“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就有于夫人的身影，她会提前做好饭菜，只要知道我没有吃饭，就会让于哥哥把饭菜端给我，还会特意叮嘱，不让我继母知道，我有时候调皮，去军营和那些将士们玩的晚了，父亲会抽出藤条打我，也是于夫人阻拦，说父亲管教女孩子和男孩子不同，让父亲对我和蔼一些。”

泪水滑落，染下点点湿润的痕迹，“于夫人说话轻声细语，从来不会吼我，于大人在集市上看到我，总会给我几吊钱，也是于夫人特意叮嘱过，说我肯定是饿了肚子，不好意思来家里吃，就去集市，想着看看有没有吃的可以蹭一点，于夫人真的很细心，很温柔。”

可是，谁也不知道，于夫人居然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而丛荣成和她的关系，只怕不是第一次，而这次，姜桃的出现，丛荣成似乎是故意让她看到，缚氏没有撒谎，军中多少夫人都被丛荣成玷污，可是姜桃不能宣之于口。

这个世界，对女人何其残忍，哪怕这件事不是女人自愿，是她们被迫，是无奈，是痛苦不堪，也无法改变男人知道之后，对她们的嫌弃和憎恶，甚至看到自己的妻子，就会想起这样的经历，就会认为自己的脑袋上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唯有女人的尸体，才能把这件事压下去，才能让男人心里有一处地方，留有她们活着时候的存在。

姜桃想到这里，哭的不能自已，“我不能说出口，甚至，我必须保守秘密，而且，我还不能让丛荣成说出来，他要死，也必须是闭嘴死。”

这何其之难？

姜桃从未想过，丛荣成会在这里等着她。

要是，他被带到都城受审，那要是他罪无可赦，他会不会鱼死网破，让军营这种的将军给他担保，留他一命？

而要挟的罪证，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威胁他们。

这也是丛荣成会这么轻易让姜桃找到证据，让不少人怀疑他的用心。

那又如何？

他手里有王牌，除非真的有男人不看重这些，可是，有吗？

宋景衍看着姜桃哭的样子，不忍心拍着她的后背，“那你怎么想？”

姜桃红着眼睛抬头，“这件事不能提起，也不让他提起，你也不能说。”

宋景衍蹙眉，“可是如果按照你说的，他必须死在这里，他好歹是边疆大将，要真的出了意外，也必须是匈奴人，否则，皇上一定会派人来调查，若是真的查出什么，你的隐忍就白费了。”

是呀，姜桃眼睛发直，她没有想到，丛荣成身份不同，哪怕是罪无可赦，也必须带回都城。

“那就让匈奴人下手。”

姜桃抓着宋景衍，“我们总能等到机会，你想想，许正磊死了，可是生意不能断，匈奴人现在要马匹，很可能是为了明年春天准备，而且他们现在驻扎的地方距离关内这么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如，我们把城防弄松一些，让他们进来。”

姜桃思索片刻，“以退为进，打乱丛荣成的计划，我们就有可乘之机。”

第155章落入陷阱

次日清晨，姜桃因为一晚上的心烦意乱，并未熟睡，直到凌晨才算是睡着。

可是她还没醒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几声仓促的敲门声，侍卫道：“世子，东城门有人发现了匈奴假办商人，被抓住了。”

姜桃听到匈奴二字，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什么，什么？”

从姜府出去，直奔东城门。

宋景衍在马车内拉着姜桃的手，“你怎么看？”

“我怎么知道。”

姜桃瞪大眼睛，气急败坏，“什么叫匈奴人假办商人，居然在身上搜出了我们的信？还是你的。”

姜桃咬牙，一拳头砸在车身上，“丛荣成这个王八蛋，和匈奴人勾结，想要拉你下水，你一会站在后面去，对了，你把面容改变一下。”

马车速度很快，到了门口，丛荣成已经到了，王家茂看到姜桃，立刻看向身后，“世子呢？怎么就你一个？这次事情，只怕世子不出现，是无法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