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1 / 1)

“那一年种蓝雪花,宁宁是因为想起了我吗?”

谢离问她。

答案毋庸置疑。

盛怀宁恍恍惚惚地想起往事。

忘掉谢子瑾是她潜意识的想法,也是最合适理智的做法,起初的时候,她昏迷了好几天,连着一个月都恍恍惚惚的,心力交瘁,等慢慢身子养好了些,她又因为盛之珩的事情而愧疚自责,陷入怪圈久久出不来。

等身子几乎养好,已经是三个月后。

那段时间她时常做梦,在梦里看到蓝雪花,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她拼命想抓住,却又总看不清是谁。

盛怀宁觉得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却每每看到他的背影就觉得难受。

后来那段时间,她去了江家,江敛看她整日闷闷不乐,每天都来小院里陪她,想尽办法地逗她开心。

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盛怀宁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的苦恼说出来了。

她说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人,理智告诉她不该记起,偏生情感又好像要挣脱什么束缚一样,在她心中叫嚣着,她该想起来什么。

越是挣扎,越是束缚,越是痛苦。

掺杂着那一年她本就因为盛之珩的事情日渐萎靡,那道影子时时刻刻在她心里晃着,她总无意识地落泪,又觉得心痛。

于是种梦中出现的蓝雪花,就成了她那个时候最大的慰藉。

她种了很多,败了再开,开了再落,春夏秋冬更迭过,也没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

直到今年九月开始遇见谢离,梦中的影子才渐渐清晰起来。

到如今,今年二月,总共也不过就这么长时间,一切已经变的太多了。

“其实,太子府也种了很多蓝雪花。”

谢离微微拢了她的手,轻声道。

“我知道。”

她曾在东宫窗台上见到枯萎了都舍不得丢掉的蓝雪花,也曾在太子府的后院,见了许多她之前提过的花草树木。

一个并不算得上出挑漂亮的花,没什么特别之处,却因为他们两个结缘,而在彼此心中赋予了一种特别的含义,在两人分别的那些日子里,承载着二人的情感和思念,如藤蔓一样,日渐疯狂滋长。

“缘分二字最是奇妙。”

提及此,盛怀宁也不由得笑了一声。

“等到时候来了江南,咱们还能在宅子里种。”

说到底它生于江南,最适宜江南的环境。

盛怀宁轻轻点头。

二人漫步从湖边走回徐家,一步步越过徐家长廊,盛怀宁抬头看见,当时谢子瑾最喜欢待的那个墙头。

少年人一身紫色衣袍,清隽雅致又意气风发,斜斜地倚在上头,会喊她沅沅,会带她一起走遍大街小巷,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哄她开心。

隔着重重光阴,当年的清隽少年日渐沉稳,分开换了身份又遇见,兜兜转转,如今站在她身边。

他们顺着徐家的内院,将半个徐家都逛了一遍。

时不时谢离低头与她说着当年的趣事,初春并不刺眼的阳光照下来,将两人走在一起的影子拉长。

一直到了晚膳的时候,下人端来了药,谢离喝罢,两人一起用了膳,忽然外面来了消息。

“殿下,京城急报。”

急报?

盛怀宁与谢离对视一眼。

“看来他竟然如此等不住。”

想来也是,城主死了,他自然担心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泄露,一年多的蟾宫心血被烧毁,儿子没死不说,还得尽了民心,反倒是他一无所获,当然坐不住要来“问罪”了。

谢离接了信拆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就是质问他为何杀了自己的世叔。

接下来的话就是有意无意打探蟾宫和尧城百姓的事,除此之外对他这个儿子是没有半句关心。

字里行间不乏质问和怪怼,看来是演都懒得演了。

谢离早有防备,伸手拿了一旁的朱笔开始落字。

他将城主罪行条条框框都罗列了出来,又言及当时谢癸说了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置,给了这么大的权力,又告诉他无需事事回禀,谢癸本意是想把尧城的事情完全甩出去,如今倒给了谢离一个好借口。

既然说无需回禀等他同意,那处置贪官,帮助百姓断案,这样的“小事”自然也无需过问帝王。

而蟾宫就更好说了,一个贪官建来享乐的工具,惹百姓民愤,替天行道,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说谢癸不允要问罪?

那必然得先问问他为何容许这害人的宫殿摆在这,又要如何和百姓交代。

“他那些心思肮脏又拿不出手,瞒着全天下的人做的事,今天自然不敢表露出一点对蟾宫的可惜。”

盛怀宁嘴角勾起些讽刺的笑,看着谢离回完了话,封好了信,着人传了出去。

这话回复的妥帖,把谢癸所有的问题都堵回去了,想来谢癸看了信,要有一段时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