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世子来了!”

世子?

令漪微微疑惑,华缨却变了脸色,起身推她进屏风后的房间:“虞琛来了。”

她一面掩门一面飞快地解释:“你先在这里藏一藏,把门锁好,不要出声!”

虞琛是济阳侯的长子,又执掌白鹭府,为人狠戾,手段毒辣。只要见到她们两个罪臣之女在此相会,必能料到她们的图谋。届时,就全完了。

这是间与舱室相连的小室,再往后,便是船尾。令漪手忙脚乱地插好插梢,犹觉不安全,迅速转身打开房间的第二扇门,跑到了船尾甲板上。

船外,呼啸春风迎面而来,青天白云,争相入眼。却有一艘华丽的画舫悠悠破水驶来,立在船头甲板上的青年男子,长身玉立,锦袍玉带,赫然是晋王。

完了。

令漪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这回她也完了!

第9章 王兄一定看到她了

两船相距渐近,眼看就要撞上,令漪迅速躲回房间里,心脏砰砰狂跳。

对面船上,嬴澈也已看见了方才跑出船舱重又折返的女子,剑眉微动。身旁的宁瓒疑惑地道:“殿下,那是……”

虽是猜测,但为免冒犯,他不便道出,只是暗自惊讶裴娘子怎会在妓坊的花船上?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嬴澈漫不经心,“天底下身形相似之人何其多也,未必是她。”

宁瓒红了脸,征询地问:“殿下,此女形迹可疑,可要属下过去查探一番?”

“不必。”嬴澈手中折扇微抬,指向船头,“你看。”

宁瓒展目一望,更远一点的花船船头此时已经立满了锦衣装束的武人,一名束发武弁、腰挎长刀的男子正往船舱去。

“虞琛怎么会来?”宁瓒诧异地道。

“多半是来找他那个弟弟吧。”嬴澈道。

皇后次兄、济阳侯次子虞恒是花月楼的常客,这在洛阳城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虞恒常去花月楼,为的是找他的那个相好玉玲珑叛臣骆超之女骆华缨,裴令漪去找她做什么?

他忽然来了些兴趣:“去看看。”

船中,令漪一直侧耳听着船外的动静,惴惴不安。

王兄一定看到她了,她虽戴着幂篱,也保不齐会被认出。华缨的身份实在敏感,他必不喜她和华缨来往。

她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罢了,她与王兄又不相熟,只怕是站在他跟前他也认不出的,何必自作多情。

只求他千万不要看见她就好。

“他人呢?”

船舱里忽然传来男子冷硬的声音,是虞琛到了。令漪忙藏好,心砰砰直跳。

舱室内,华缨依然安坐,倒了杯酒呈于他:“世子可要饮酒?”

虞琛并未理她,他手握腰间仪刀,视线审视地在屋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仿佛有寒风迅疾拍门,门内,令漪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她这知道虞琛是谁。那是白鹭府的指挥使,天子鹰犬,执法严酷,手段狠戾,但凡落在他手里,就没有活着走出白鹭府的。

当年清河大长公主府上家奴私下议论骆家旧案,不知如何传到虞琛耳中。虞琛派人上门索要,公主不与,他竟径直登堂入室,当着公主的面将家奴鞭打至死。

须知清河大长公主乃世宗皇帝胞妹、天子的姑祖母,身份贵重,这样的人虞琛都敢得罪,何况是她?

一旦暴露,虞琛定然不会放过她!

船外是王兄,船内又有虞琛……正是两难之际,门外,虞琛脚步却停了下来,以刀直指紧闭的房门:“虞恒在里面?”

令漪的心已经越到了嗓子眼,只听门外,华缨的语声不急不缓:“世子说笑。”

“二公子已经走了。世子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外面的妈妈。我这里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还劳烦世子不要为难我们行户人家。”

“那里面是你的嫖客?”

“不然呢?我们是行户人家,自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长久的沉默后,令漪听见他道:“不知廉耻。”

“什么廉耻不廉耻的。”

华缨却笑了,“我是妓女,自是要接客的。难道我接个客,就是不知廉耻了么?就算是不知廉耻吧,朝廷就是要我做这个的,那为何我接个客大人都要审问?莫非大人是想与朝廷作对吗?”

“私事我自不过问,可若是,你仍因旧事对朝廷不满,心怀不轨,与人暗中密谋呢?”

“那大人便是多虑了。这些年,与奴家来往最密的便是府上二公子,世子若疑心我与谁密谋反叛之事,第一个便该去审他。”

华缨句句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大有激怒对方之势。令漪正是听得提心吊胆之时,忽闻华缨一声娇笑:“每次他一来,世子都要过来,而今又这般咄咄逼人,好似很在意我接不接外人的。莫非,是在吃醋?”

“可世子若是质疑我与子恒有私,便是冤枉我俩了。您忘了,华缨的第一个男人是您,而我待子恒,不过是像对弟弟一般。他从小就爱跟在我身后,说要给我做一辈子的跟班,这样没有男子气概的人,我怎么可能看上他?他来我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小时候的情谊……”

他,他和华缨居然……

令漪惊得不轻,这时忽闻华缨一声痛呼,似是摔在了地上。虞琛道:“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