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下流,萧沅懒得理她,不耐道:“你若所言非虚,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带她上路也并非不可,只是她还看不透这女人到底图谋什么。
乞丐搓搓手掌,得瑟道:“萧掌柜,你就瞧好儿吧。保证替你把人救出来。”
待洛雯一升堂,秦瑞金的母亲秦万福也赶了过来。
几步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秦瑞金尸体上恸哭起来,转而泪眼朦胧看向洛雯大呼道:“大人呐,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杀了草民女儿,你可得给草民做主啊!”
秦万福通身着金色,指头上镶玉的、不镶玉的金戒指戴了个满,商人做派比萧沅更甚。
洛雯叫人把她从尸体边上拉开,肃声问道:“秦瑞金之死颇为蹊跷,要查出真相需得让仵作验尸查证,你可愿?”
秦万福左右看看,扼腕长吁口气,道:“只要能查出真凶,草民甘愿!”
“嗯。”
萧沅、黄珮凤等人也暂时没人妄动,静观其变。
待了两刻,仵作盖回白布,跪下回应道:“死者身上有大小伤共四十余处,除了尸体在水中行进的一些擦碰,和嫌犯所说的簪伤,最为致命的便是后脑处的砸伤。”
“不是磕伤而是砸伤?”洛雯一语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是,”仵作点头道,“死者后脑确实一处磕伤,不过不是要害。后续该是被人用石头砸了好几下才流血过多导致丧命。”
“流血过多。”洛雯念叨着,她事前见过周云亭和黎清欢当日穿的衣服,即便浆洗过,也不会留不下任何痕迹。
况且,发现尸体的池子也很干净,难道并非...
秦万福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事前萧沅已经简单交待过事情的起因经过,宋沁书适时上前出言道:“尸体虽在黎大公子院子里发现的,想必第一凶案现场是并非投的那个温泉池子。在下想问萧掌柜,府上的池水是否相互联通?”
当初为了引连水源,确实花重金动工修了不少通道,现在还有不少下水的地方蒸蒸冒着热气。
萧沅点头,表示这些通道是用来活水的,除非塌陷修,平时甚少会叫下人检查管理。
几个枝节线索在她心中盘了几道,逐渐清明。
宋沁书笑道:“那便是了,想必凶手抛尸一开始并未想抛进黎大公子院子里,只是阴差阳错,顺着水道被冲了进去。”
如此重要的线索,之前竟然没有没发现,洛雯不满看了眼装鹌鹑的姜大兴训斥道:“还不快去萧府上再查查看。”
接着她又道,“带嫌犯,周云亭、黎清欢上堂。”
“你们将秦瑞金推倒之后,可曾在做过什么?”
两人皆大惊否认,因着大吵了一架分道扬镳,谁都再也没管秦瑞金死活。
“黎清欢,你是何时回的院子,可有人作证?”
“我当时受了脚伤,行动慢了些,不过回院皆有贴身小厮和萧掌柜府上的仆人帮我处理伤口。”
而周云亭那边,证据证人皆被黄珮凤扣着,无人能说清楚到底她是何时何地再次出现在人前的。
依旧是最有嫌疑之人。
此时黄珮凤冷笑出言:“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就是你俩奸妇淫夫勾结,合力谋杀了秦瑞金,又将她抛尸在温泉水道里,想要毁尸灭迹。谁知道老天有眼,将尸体冲进了黎大公子的温泉池里,事情才得以败露。”
黎清欢白着脸摇头。
昨日虽有萧沅送来的毯袍裹身他还是没能睡好。
接连的折腾,身子虚弱得不行,强撑着清明。
宋沁书挡在他面前,义正言辞道:“他一个男儿郎如何能做成这些事情。”
“自然是女人出马。他先回院有了人证,而他的相好去抛尸解决。”黄珮凤意有所指周云亭,今儿要把罪定死在她两人身上的意思,当然黎清欢她要留些转圜的余地。
那癞脸乞丐闯上前来,笑颜厉目指着黄珮凤道:“你这人是谁,可有官职?”
黄珮凤不屑一声:“并无。”
但她老娘是金陵城最大的官儿!
乞丐哼笑道:“既如此那便好了。你所言纯属臆断,若天下官员都如你这般断案,会生出多少冤假错案来?!”
她拱手对洛雯,并未下跪:“大人,小人之前常在萧府门口乞讨,倒是觉得有一人最为可疑。”
洛雯也头疼黄珮凤,没在意她的乞丐身份,问道:“谁人。”
“正是这位秦女君的马奴。”
洛雯静心听着,把这个新线索放在嘴里盘了盘。
秦万福也从刚刚失女的悲痛中反应过来,道:“是啊,瑞金被我赶得急,这一路来金陵也只随身带了个马奴。现下,那奴才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乞丐继续道:“那天白日里,秦瑞金当街抽打家仆,看到的摊贩百姓人不少。是夜,乞儿我刚准备找块空地睡下,就见有人慌慌张张从萧府后院浑身是血攀了出来,颇为可疑。”
另厢,姜大兴也在萧府下人的帮助下,很快回来复命。
果不其然,在水池通道里发现了缠着马缰的石块,还有被丢弃在马厩干草堆里的粗麻布衣裳。
有闻辞一直跟在后头看着,她作为公职人员也不好直接向黄珮凤转手,免得闹大了丢掉饭碗。
此物一出,之前所有的证据证人都没了用武之地。
宋沁书赶紧上前证言:“大人,如此便清晰了。黎清欢虽与死者生前有过纠缠,并无伤人之意,这案子并非情杀,而是仇杀。那马奴因主人打骂心生怨恨,趁秦女君晕倒时生了恶胆,以石块砸人致死。”